敖仲帶扈櫻去的是一家輪滑俱樂部。
未覺醒前,簡可是标準的乖乖女模式,一路按部就班地從小學升到高中,兼顧一門民族舞興趣班,無餘力去關注其他。覺醒後,恢複了扈櫻身份,也意味着又多了一門修煉的功課,費時費力,更學無餘力。
所以,第一次,很新奇。
買了心儀的輪滑鞋,卻不怎麼會穿,敖仲蹲下身,替她穿好鞋,帶上護具。
踩着輪子的感覺很新奇,扈櫻搖搖晃晃地,抓着敖仲胳膊站穩。敖仲又細細跟她說該如何發力,如何運動。
扈櫻協調能力還不錯,剛開始還不怎麼能站穩,漸漸地就能扶着敖仲往前慢慢滑行,然後慢慢放開敖仲,速度漸快,不到半小時,已經在場地裡像隻鳥兒一樣飛速地繞圈了。
感受着耳邊風聲,在速度和興奮的刺激下,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諸腦後,胸中郁氣亦随風而逝。
漸漸熟練的扈櫻分心打量整個場地。輪滑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趁着假期閑暇來玩,歡笑聲不斷。她又側頭去看身旁的男子,衆人都沉浸在輪滑的樂趣中,唯有他一直緊盯着她,護着她,生怕她出差錯。
這一刻,所有的歡笑都抵不過那一瞬不瞬的緊張眼神。
扈櫻向他伸出手。
敖仲立刻關切地靠近,問:“什麼事?”
場地内不乏情侶同玩,扈櫻自覺自己并不顯眼,沖着他狡黠嬌俏地一笑,趁他愣神時,一把拽住他的袖往回拉。
敖仲當然不敢随意掙紮,怕一個不穩摔了她,隻得順着她的力道被拽近。
隻是……這距離太近?
扈櫻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攀上他的肩,勾住他的脖頸。
動作親昵至極。
脖頸被這甜蜜地一勾,輕易地往一側歪。
心似是漏跳了一拍,又似瘋狂地躁動。
所有的思緒也都停滞,隻有耳邊吹入的如蘭話語:“我很喜歡。”
似是夢境般,一觸既散,四個字悠悠地在心間飄蕩時,扈櫻已經松開了手,站到了安全距離之外,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們歇會兒,我請你喝奶茶啊。”
場邊就有一間不大的玻璃小屋,是一家奶茶店,清新明快的田園風格,綠植環繞着一張張藤制桌椅,小屋外用綠植和竹籬笆圍了一圈,也擺了幾組桌椅,都坐滿了人。
但,扈櫻運氣不錯,恰好就看見屋外有一桌閨蜜起身離開。
這張桌子視野極好,能看清全場。
正是年節裡,場内的人個個都喜氣洋洋。
敖仲話不多,見扈櫻專心緻志地看着衆人,也默默地陪着她一起看。
扈櫻收回視線,看向對向而坐的男子,還未開口,他率先急問:“你還要喝什麼嗎?我剛剛看那個紅豆椰奶、多肉葡萄點的人也挺多的,還有小點心……”
超大杯的金桔檸檬在不知不覺間被啜到了底,扈櫻笑着搖了搖手中的塑料杯拒絕:“喝飽了。”
眉宇間果然是吃飽喝足後的餍足的笑,很有感染力,染得敖仲也笑着。
從頭至尾,敖仲并沒有多問,隻毫無保留地站在自己身後,替自己出氣。
扈櫻覺得還是有必要交待清楚,免得他如現在這麼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如瓷器般随時碎裂。于是,她寥寥數語,将事情簡單概括了一下。
事情已了,且肖翼又被敖仲懲罰,生氣是不怎麼生氣了。
扈櫻道:“就是想不通,我看上去就這麼傻嗎?讓他們覺得我可以随便一騙就上趕着去給他們家做牛做馬。”
她指着自己眉眼,問:“難道我像傻姑?”
怎麼可能,眼前的女孩兒是多麼聰明機靈呀!
“是他們太傻,以為世人都如你嬸嬸那般易騙。”敖仲搖頭,看着眉眼舒展的她笑,“小人總是這樣,以自我度他人。”
扈櫻也跟着笑:“真的有點蠢,她那兩頰一點肉都挂不住,瘦得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模樣,以為化妝就能掩蓋住。不過,我嬸嬸還真的就這麼蠢,被她姐一騙就輕易相信,被我一詐又輕易暴露,不虧她那屬相。”
敖仲好奇:“屬什麼?”
她眉眼彎彎的,露出以往常見的頑皮笑容,伸出食指頂住鼻子扮了個小豬。
這個模樣與她平日的明媚動人大相徑庭,活潑率直,真是可愛極了,與年幼小狐時一模一樣,總讓人不自覺地就生出憐意,毫無原則地滿足她任何要求。
敖仲笑出聲,不覺就習慣性地揉了下她的額頭:“挺像。”
像是在揉一隻幼獸的絨毛。
暖融融的陽光灑下來,扈櫻順勢在他掌心下蹭了蹭,有點兒享受地想:以前那樣能變成狐真好,可以毫無顧忌地埋在他懷裡不撒手,他還得抱着她順毛。
一人一龍不約而同地回憶起從前。
可惜!
回不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