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娥和韓烈覺得有點不對勁,職責好像悄無聲息地改了,卻又不得不說扈櫻的話挺有道理:“可是,我們本來……”
扈櫻笑眯眯的,一槌定音:“讓你們一直做保镖多屈才啊,你們能力這麼強,當然要有更好的前程啊。”
可是,讓一位修行更深厚的龍太子當生活助理不是更屈才嗎?
成娥想說話,殷柳一把拉住她的手:“成姐姐,我離開了半年多,好些事還沒理清,你比較熟悉,來幫我一下呀。算上路上來回的時間,連頭帶尾不過三天,去的又是水邊,難不成你擔心敖先生保護不了?”
這話要傳到敖先生耳朵裡,他們真是要無地自容的。
成娥和韓烈不約而同地搖頭,忙道:“敖先生辦事自然無憂。”
飛往冷泉谷的路上,扈櫻想起這事還覺得好玩:“你當時沒在場,沒看見他們聽見柳柳那句話後那表情,感覺像是幹壞事的小孩被大人抓了個現行。”
敖仲有點同情他們:“你們倆就欺負他們老實吧。”
“狐狸嘛,狡猾才是傳統。”她對他笑,眼中滿是狡黠,“我不過是遵循傳統,狐假龍威而已。”
假龍威的當然不止這一件事,有些事甚至不需要狐狸請求,龍就主動借威。
冷泉谷中泉水淙淙,水邊偶有青石嶙峋,自有風骨;垂柳從石間探出,翩跹起舞;兩岸更是百花鬥豔,紅的、粉的、紫的……如錦緞般鋪滿整座山谷。
正是最美的時節。
這景色在鏡頭中自是極美,每一次快門都能誕生一張驚豔的照片。但是,驚豔的背後有辛苦的付出。
冷泉水涼得刺骨,方案中偏偏有大量的水中照。
敖仲自然出手了,将距離冷泉谷十幾公裡外的溫泉水調過來。
前期準備的工作人員驚奇地發現号稱夏天都能凍得人打哆嗦的水突然溫暖起來,詫異地相互詢問,各種猜測都有。
掌鏡的攝影師相邾是象妖,在人間混得風生水起,出了名的技術好,脾氣硬,話語權大。專業上的事,仗着修為高誰都不怕,敢跟任何人拍桌子,客戶們偏偏就吃他這一套,哪怕忍氣吞聲,也要請他掌鏡。
塗山出身的他當然知道扈櫻和敖仲,雙眼發光:扈櫻修為的确淺了點,但與凡人比起來,有些高難度的動作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扈櫻也了解相邾,趁着無人注意時跟敖仲咬耳朵:“當初,貓兒和二哥的婚紗照是找他拍的,貓兒後來跟我吐槽,他的要求太高,卡着她的極限拍,累得她都沒力氣回家。”
敖仲立刻有點緊張:“那麼,我去跟他說一說?”
扈櫻笑道:“這倒不必,在場這麼多普通人,他也不會提太離譜的要求。”
拍攝主題是“取韶光”,自然取風光最美處,林間、溪岸、水中各有各的美。
人襯得春光更豔,春光映得人更嬌。
相邾興奮得手舞足蹈,說得最多的便是:“好!很好!咱再換個姿勢試試,相信你,能行的!”
敖仲一向支持扈櫻。
扈櫻說什麼,他都照做,既然她願意試,他便默默地候在一側,看着她融在旖旎風光中,隻偶爾出手替她穩一下身形。
扈櫻從花樹間探出頭,卧在滿地繁花中,坐與青石回眸而望,赤足踩着卵石戲水,在水中撩起花瓣……
相邾的快門越按越快,敖仲更是目不轉睛。
一次次快門,收入一幅幅如詩的畫,每一張都烙在心間。
拍攝完成得很順利,收工聚餐時,仍有人談起冷泉的變化。
“我們運氣真不錯。”攝影助理喝了點小酒,眉飛色舞,“我臨走前去水裡洗了個手,嘿,你們猜怎麼着?”
“怎麼着?”
攝影助理舉起自己的手:“我那手指頭啊,又凍成了五根胡蘿蔔。”
一群人哈哈笑起來,舉着杯碰了碰。
攝影助理趁機來與敖仲寒暄,打探:“咳,我看你跟扈小姐很默契,跟着她很久了吧?”
扈櫻身邊有一位富二代助理據說能量甚大,手撕資方都能全身而退,總之傳得有鼻子有眼。
八卦之火經過酒精地澆灌熊熊燃燒。
敖仲全身心都在關注另一桌的扈櫻,不甚在意地随口“嗯”一聲。
扈櫻正與相邾交談。他倆雖然收工了,心卻沒有收工,對于後期處理都很有想法,可謂英雄所見略同,相談甚歡。
聊到高興處,攝影師随手蘸了水在桌上畫着什麼,扈櫻湊頭去看。
兩顆頭靠得非常近,從敖仲的角度看去,隻能看見她的側顔。
燈光暈染之下的側顔也很美。白日工作強度雖然大,可她臉上絲毫不見疲态,因聊及專業,反而容光煥發。一縷卷曲的發垂在頸邊,随着她說話一跳一跳,愈加襯出白膚迷人。
對話,敖仲聽得清楚。
但隔行如隔山,什麼色調、構圖、傳達思想之類,每個字都聽懂了,但又不甚了了。
身邊的攝影助理酒勁上頭,忘了分寸,湊得更近,就差勾肩搭背,口中還在絮絮叨叨,酒氣和着唾沫星子噴射。
敖仲不動聲色往後仰了仰,拉開距離,問他:“你也是學攝影的嗎?”
“……幾位助理啊?”那人習慣了敖仲用“嗯”“哦”之類的簡短詞來回答自己,突然被敖仲這麼一打岔問了句長句,立刻忘記了自己初衷。
他晃了晃有點發暈的腦袋,回答:“是啊,我大學是攝影專業。”
敖仲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幹!你以後也會成為他那樣的人的。”
攝影助理順着敖仲的指看見了相邾,這可是獲獎無數的著名攝影師!立刻,腰也不彎了,背也直了,雙眼放光:“承您吉言。”
敖仲趁機站起。
扈櫻适時停住了話語,微笑着望着走近的身影。
正在興頭上的相邾也随之看去。
他原還有些被打斷了興緻的不快,但見到是敖仲後,那一絲不快立刻随風散去,甚至略有些恭敬地連忙站起:“敖先生,今日多虧有您。”
周圍的人不由莫名其妙地多看了他幾眼。
像相邾這樣成名已久的,多少沾了些孤傲,對誰都不過是淡淡的疏離,如今對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助理突然這麼恭敬,着實有些反常。
敖仲倒是很随意地擺了擺手,就算是回應了相邾。他來是要帶她回去的:“該休息了,明天一早的飛機。”
扈櫻在他到身邊時已經站起來了,笑着應一聲,又與同桌的人打了個招呼,随着敖仲走了。
不遠處,旁觀了全程的攝影助理張大了嘴,足以塞下整個雞蛋。仿佛被施了定身術般,他定定地看着離去的一雙背影。
好半晌後他還未回神,隻有内心翻湧着無數尖叫:真的真的!
回到房間後,攝影助理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終于點開了某樹洞号,匿名樹洞:啊啊啊啊啊!h身邊有個超大牌的助理,連對誰都不買賬的x對他都畢恭畢敬的。
雖然匿名樹洞,但他還惦記着評論,第二天候機時情不自禁地打開了樹洞号。
一條樹洞跳了出來:h姓女星表面熱情善良,私下欺負小孩、虐待動物、打架鬥毆,警局常客。
這太TM不是人了!
誰這麼惡毒無恥!不能忍!到底是誰?爆出來,讓她滾出娛樂圈。
攝影助理揉揉眼,氣得連翻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