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酒最是醉人,滿屋天狐幽香愈盛。
似有無盡的空虛難填,她近乎本能地環緊他,指尖無意識地探入他領口輕輕摩挲。
“别動!”胸腔内的心嘭嘭直跳,似天邊的雷聲,既遠又近般巨響,他隻能朦胧地聽見自己微弱的聲音,按住她的手。
可是她的手是那樣灼熱,隻輕輕地拂過,就帶起一圈又一圈滾燙的漣漪。
她的聲音也是那樣炙熱:“為什麼呀?”
為什麼?
所有的清明都用來喊那一聲“别動”,至于為什麼,他竟想不起半點。
“你能忍?”
他……應該、也許、可能,不,必須!
“可是,我不能呀。你忍心?”她不輕不重地咬着他的耳垂,聲音細細又顫顫地鑽進他耳中,誘惑至極,“乘興而至,随性而為。”
他有些潰敗,想逃,做最後的掙紮,言語愈發零落:“不……行,沒……準備。”
他從未想過快進到這一步,真是毫無準備。
那雙狐狸眼半眯着乜他,纏住了他的念想。
他不敢看這雙勾魂的眼,強自望向别處,胡亂找了個借口:“等我一下,我去買。”
一手緊纏着脖頸,一手掰正他的臉,直望進他眼中,有些迷糊:“買什麼?”
轉瞬就想到了什麼,她又笑起來,全身都倚進他懷裡,腳尖輕輕在他腳背上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擊潰他早已飄搖的理智,想推開的手更覺無力。
“行樂得及時,你忍心……”這停頓似是漫長得難耐,他隐約聽見輕喘一聲,“讓我等?”
忍心?
那水波粼粼的眼映入眼底,滿腦子頓時隻剩一個“不”字。
腰間被重重按了一下,撐起的手頓時一軟,緊緊相擁。
“修行者子嗣艱難。”她封住他的唇,“便是你們龍族,這麼多年,又多了幾個?”
“修道就該師法自然呢。”她在他唇邊蜜蜜地笑,“聽說你們龍族有無師自通的本事,我想見識一下呢。”
呢喃細語輕如蝶翼:“行嗎?”
婉轉纏綿的聲音又甜又黏,似蜜一般沁入心間;近在咫尺的雙眼更是眸光潋滟,迷得他流連忘返。
他丢盔棄甲,毫無反抗之力,徹底淪陷,潰退得極盡溫柔。
像破繭而出的彩蝶恰遇漸放的牡丹,恣意輾轉與嫩蕊嬌香中,在一層又一層嬌豔絢爛的花瓣間一次又一次翩跹而舞。
果然是妙不可言。
她餍足而笑,懶懶地躺在他懷裡,頭埋在他頸邊聽着他的心跳,想沉沉而睡。
他揉了揉她的發,輕輕地抱起她入浴室。
她困極,也極信任他,隻在熱水打開沖到身上那一瞬略擡了擡眼皮。待重新回到柔軟的床上時,她閉着眼滾進他懷裡,枕在他臂彎裡立刻陷入沉睡。
他卻沒有睡,攏着她,望着她的睡顔。許是正美夢,她的唇邊漾着笑意。
他輕歎:“我們去烏鵲台……”
話到一半,沒再說出口。
想去烏鵲台定緣,可又不願她以後生悔受傷。
扈櫻此時卻突然皺了眉,似不滿地抿了抿唇。
他忙小心翼翼地替她撥開不知何時滑落在唇邊的發絲,重新攏緊臂由她深睡,看着她再次彎唇露笑。
扈櫻這一覺睡得極是香甜。
一夜酣睡至天光大亮,手機鈴聲響起時,她仍不願意睜眼,撈起被子将整個人蓋住,遮那鈴聲。
敖仲看了眼手機屏,是殷柳的電話,有些猶豫要不要喊醒她。
他知道她今日沒有行程安排,但殷柳也不會無事相擾。
她卻聽得不耐煩,埋着頭含糊地喊:“吵,挂了。”
鈴聲果然戛然而止,她又滿足地陷入沉睡。
等到徹底清醒時,将近中午,身邊無人。扈櫻擁着被子回想了一會兒,有些空又有些滿,又無聲笑了回,才懶洋洋地起床洗漱。
當她趿拉着拖鞋走入客廳時,敖仲正在落地窗邊打電話。
聽見腳步聲,他轉過來,黑雲壓城的臉在轉頭見人的瞬間春風化雨,對電話那頭迅速低聲交代幾句便收了手機,問她:“醒了?餓不餓?菜已經備好了,下鍋炒一下就行。”
她沒作聲,隻上前抱住他,頭軟軟地枕在他頸窩處。
他以為她不舒服,忙關切地詢問。
她笑起來,回應得俏皮:“今日方知我是我。”
果如所料,她看見他耳尖浮出一層淡淡紅暈,指尖輕撚,淡紅刹那殷紅。
調皮又魅惑。
他有些狼狽不安地轉開頭,試圖解放自己的耳,道:“我去炒菜。”
扈櫻跟着敖仲進了廚房,瞧他忙碌的背影。
身後纏繞一雙勾人的視線,和時不時逃離約束的幽香,整個脊背都在戰栗,他趕她:“今早殷柳打了兩次電話,你睡覺沒接,去回個電話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