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扯了扯他的褲腳。
錢宥被引到手機前,備忘錄裡黑蛇一尾巴一尾巴打出來的字。
【有錢,謝謝你給我玩手機,你是個好人,你能不能把末世的消息告訴更多人。】
“呵。”
錢宥扯了扯嘴角輕笑。
“你那樣發别人當然不信,他們隻會以為你是恐怖分子把你抓起來,不對。”
錢宥頓了頓,聲音冷冷清清的。
“以為你是恐怖蛇子,把你喂貓。”
他明明一點也不溫柔,一點也不善良。扶光恨恨地弓起身子,嘶嘶吐着信子。
有點礙事,錢宥把它扒拉到一邊去。
思索了片刻,打開手機中某最熱門的軟件,編輯了一段文字發送。
人習慣于美化未知的災難,比如世界末日海嘯或者火山爆發,在文藝作品和影視劇裡那些往往伴随着熱血澎湃的激情,拯救世界的重任,權力重新洗牌的憧憬,于是不顯得恐懼。
錢宥着重表明這次流感的傳染性與後遺症,說他的朋友是一位被感染患者,現階段正在治療,免疫系統已經崩盤,皮膚沒有再生能力,需要不斷抽取膿腫維持生命。
帖子一經發布便吸引來衆多關注,大多在評論區刷好惡心,以及分享自己聽說到的,什麼肉皮直接掉下來了,化成一攤水,也有大罵妖言惑衆制造焦慮的,在即将頂上熱搜時被封了。
網絡上依舊一片欣欣向榮,還有衆多人讨論着即将到來的假期安排。
錢宥把手機放下,回頭看那小蛇蛇尾幾乎點出殘影,它正在網上跟人吵架。
“你吃什麼東西嗎?”
錢宥打開手機訂餐軟件找到往日常點的套餐,小蛇快速爬過來,蛇尾對着屏幕一通點。
最後錢宥隻給它加了一碗湯。
下單後扶光就開始趴在貓眼處等着,等她都昏昏欲睡了,門鈴才響起來。
是一位身材高挑穿着制服,精緻到頭發絲的男士來送餐,戴着白色的手套,拎着食盒,彬彬有禮的模樣。
等那人走後,扶光迫不及待爬到餐桌上弓起蛇身張望,食盒分三層,裡面的食物扶光不太認識,好幾盤,但隻有一碗湯放在了她面前。
錢宥有錢,但對蛇可真摳門。
扶光說不清楚什麼感受,這些食物味道非常好聞,很香,香得她心裡癢癢,但是下不去嘴,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生殖隔離?
最後隻好默默轉悠了幾圈又去吃小魚幹。
哎,她什麼時候能變成人呀,扶光又覺得頭很癢癢,她想去錢宥手背上蹭蹭,但錢宥把她拎起來扔到沙發上,扶光隻得靠着紙巾盒蹭一蹭,不知為什麼,她以往亮晶晶的小眼睛開始有點灰撲撲,像蒙了一層霧。
吃過飯,錢宥要回學校拿東西,是他母親的遺物,一個玉墜,昨天洗澡時挂繩斷掉,他随手放宿舍抽屜裡了,雖說沒有多貴重,但畢竟是個念想。
他不打算帶那條蛇,外面氣溫又降低了,明明夏天,但溫度将近初冬了,蛇怕冷,那家夥總會趁他不注意亂鑽。
砰——
扶光飛快爬過去,門還是在她眼前關上了,真氣人。
于是恨恨地張大嘴,想把面前的鐵門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