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在擔心小白貓的份上，扶光對顧山川的臉色好了不少。

“哎，等等。”

扶光忽然回頭翻自己的背包，發尾像是要掃過去，但其實沒有，顧山川閉上眼睛，覺得下巴有些癢，一直癢到胸口。

“喏，這個給你。”

扶光其實是有點吝啬的，但占過顧山川便宜，現在隻能忍痛還一些。

她本來買了五個小芒果，她三個叢郁兩個，現在分給顧山川一個，隻能她三個叢郁一個，但好像不太好，不如……

她跟顧山川一個人一個，再跟叢郁一個她兩個好了。

順便教給顧山川怎麼吃。

“就是這樣。”

扶光一邊說一邊演示。

先是小心地把芒果捏的軟軟的，然後在果蒂處咬個小口，皮吐掉，就可以吸着吃芒果的汁水了，順便把果核吸出來嗦一嗦，再扔掉。

因為好吃，所以她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吃。

“怎麼樣？”

扶光頗為得意地對着顧山川道。

“真厲害。”

芒果還有些青澀，扶光吸得很用力，鼻頭皺起小小的弧度，濃密卷翹的睫毛亂顫着。

顧山川緊了緊手裡握着的芒果。

“你怎麼不吃啊。”

枉費她傳授這一技能了。

“啊，我，我回家再吃。”

他要回去把芒果種成一棵芒果樹。

回學校正趕上晚自習，顧山川總忍不住低頭看一眼課桌裡面的芒果，他還給蓋上了個眼鏡布，露出一點芒果尖。

“你懂什麼？這是全世界僅有一顆的芒果。”

同桌總是笑，顧山川不耐煩地給了那家夥一拳頭。

“行行行，我不笑了。”

喝了一大口水順氣，那男生又好奇地追問。

“她多漂亮啊？這麼久都沒談到手，硬件條件比你好的整個學校也挑不出來幾個。”

“你懂個屁。”

顧山川髒話都出來了，手中的筆轉得飛快。

“一見鐘情你懂不懂，心動你懂不懂，好看聰明有錢，有這種特質的人海了去了，難道都喜歡一遍嗎，你這種俗人是不會懂的。”

“那那女孩不喜歡你，你喜歡她也沒用吧。”

那男生不服氣，把手中的書合上，要跟顧山川争辯。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要有長期主義。”

顧山川換了個姿勢，像是對那男生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顧山川想到了什麼，又把芒果蓋上，忽然開始生氣。

沒關系的，就算現在她跟别人在一起也沒關系，隻要活的足夠長，沒有什麼是等不到的，千萬不要覺得有這種想法的人可憐，癡情，時間不是靜止的，在等待愛情降臨的時候别的風景也不會錯過。

——

扶光回家的路上路過那個公園，又見到了那個小男孩從書包裡掏出來牛奶餅幹在喂小野貓，現在那隻狸花貓已經不會再亂管閑事了，可能也有心無力了，它最近跟别的野貓争搶地盤時候被抓瞎了一隻眼睛，現在是一隻獨眼貓了，不過依舊牢牢把控着一方，威風凜凜地巡視着自己的地盤。

扶光最近忙于人類事情，已經無暇顧及那些地盤争端了，說着好聽，其實也沒顧及過，因為她打不過那隻狸花貓。

但不知為什麼，最近她心底總是無端很煩躁，想莫名其妙跟别人打一架，哎。

可能春天到了。

有楊柳絮飄落下來，扶光跳起來抓到手裡，輕飄飄的。

隔壁吳姥姥家有一棵好大、好老的杏樹，那樹在老奶奶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栽種的，像一大朵白粉色的雲彩長出牆外，遠遠地就能看到，也能聞到花香。

扶光很喜歡那個老太太，她是個善良、溫柔、勤勞，又有點孤獨的老人，變成人後她偶爾也會過去陪老人聽聽戲，講講話，她最愛聽老人講五鼠鬧東京的故事。

隻是今天都已經這麼晚了，怎麼大門還關着？扶光剛要敲門，一陣風就把門帶開了，紛紛揚揚的花瓣兒像是從天空中落下，扶光看到那老人蓋着一個薄薄的毯子，倚靠在杏花樹下的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