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誰女朋友啊?”
“長得真……哪個大學的啊……”
北方的冬天室内外溫差比較大,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扶光蹭出來一小團盯着外面光秃秃的樹杈發呆。
雖然這才是她和叢郁即将度過的第二個春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恍惚感。最近上了很多冬裝,網店也是順利得不可思議,胡莉又新雇用了兩個人負責和客戶溝通打包什麼,減輕了不少扶光的工作量,更别說今天還特意早早地就給她放了假。
扶光便拎着買好的餃子餡來接叢郁放學,連上周末元旦有三天的假期,叢郁說這三天沒有工作學習安排,他們終于可以一起出去逛逛,這簡直太難得了。
叢郁早就停了周末的家教,專注對接外面的外包項目,寫代碼做程序開發後台之類的,學生要比職業程序員便宜得多,技術夠硬,優質按時完成就會有很多回頭客,還會介紹新的客戶過來,收入要比家教可觀的多。以及他最近新加入了團隊,規模不小,職能也完善,已經能承接很多大的開發項目了。
在兼顧學業的同時做這些事情也就導緻了,即使都在京市,他和扶光搞得跟網戀差不多,甚至有時候打電話時候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教室有暖氣人又多,扶光把帽子手套都摘下來疊好,她今天穿了一件純白色的羽絨服,帽子上帶着一圈兒絨毛,顯得臉好小一張。叢郁穿着黑色的羽絨服,本就白的膚色更白了,鼻骨挺直,唇色又豔紅,垂着眼睫認真聽課時候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叢郁有時候看起來和别人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他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
兩個人就算什麼都不幹,光坐在那兒就給人一種般配感,對視覺十分友好。
冬天幹燥的過分,扶光出門都會抹一層潤唇油,室内又變得很熱,再加上講台上的老師說的東西像是另一種語言,就格外讓人煩躁,扶光抽出來一張紙巾把嘴唇上的唇油抹掉。
明明一直在專心聽課的叢郁忽然伸出手,扶光以為是要幫她扔掉垃圾的意思,就把紙巾放到了叢郁掌心,叢郁遲疑了一下,又緩緩握住,最後放在鼻尖,輕輕嗅聞着。
!!!!!
這個人有病!神經病!扶光又羞又氣,紅暈沿着脖頸一點點向上蔓延,卻又不自覺想着今天抹的唇油好像是葡萄味道的,因為聞着清甜她還偷偷舔過嘗味道,苦的,不好吃。
叢郁低下頭沉悶地笑了兩聲,又歪過頭來看着扶光笑,他眼珠特别黑,這樣看别人時候有種被盯着冒犯到的不适感,看扶光時候就很不一樣,像是春天融化了的冰水一樣,他膚色白,紅的就更明顯,連潔白的耳垂都染上了紅暈。
“叢郁,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兩個人氣氛還沒來得及變得黏蜜,叢郁就被老師叫了起來,扶光不厚道地在心底叫好,哼哼,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捉弄她。
叢郁一直是一個極其專注認真的學生,站起來罕見的沉默引起了老師的注意。
教室裡的人開始起哄,扶光就也跟着一起起哄。
京市冬天的風格外吓人,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疼,扶光拉着叢郁的手要往地鐵站走。
“今天天氣不好,交通又費時間,我們打車好嗎,我想和你待更多的時間。”
“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打車太貴啦,再添一點錢就可以去吃火鍋了。”
“那也去吃火鍋好不好。”
這也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小矛盾,扶光不想花很多她覺得沒有必要的錢,其實她手裡的錢也翻了幾倍了,但大概是越有錢越吝啬,她和以前的消費觀念沒什麼差。叢郁就不行,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臆想扶光吃了很多苦,一定要補償扶光,自從賺錢之後給扶光買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昂貴東西,尤其是他還要換租一個貴得讓人咋舌的房子,扶光嚴詞拒絕了,她是真的不需要,現在的小房子就很好,小,被填得滿滿的,能伸個懶腰曬曬太陽,就很好了,而且窗戶前還有一棵大楊樹,空閑時候她喜歡觀察小鳥一家都在幹什麼。
地鐵倒公交又倒公交,除夕假期人格外的多,堵車花費了很多時間,餃子餡被壓得扁扁,早知道不買那麼早了,扶光抓着叢郁衣角靠着他肩膀發呆,其實她一開始是有座位的,不過剛讓給一個慢吞吞的老頭了。
“叢郁,快看!下雪了!”
雪對這個城市來說并不是稀罕景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年是個幹冬,這竟然是北方的第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