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需要畏懼她,也隻能畏懼她。
她在白塔學到的一切裡,恐懼也是支配的一種。
AI開始掃描地下的的人,分辨出屍體,再把數據彙總給時叙。
時叙一個個掃過去,忽然她的動作停止了。
“開啟拟态。”她快速低聲說完,下一瞬間,整個食堂的燈光熄滅,一片漆黑。
時叙的身影融化在黑暗之中,她離開原地,在鐵絲網和厚實鐵皮貼着的天花闆上奔跑出極大的動靜。
在黑暗之中,巨大的回聲反而令人無法判斷來源。
死亡名單裡,并沒有絲芭。
隻有她的副手!
時叙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在這之前的十二小時裡,絲芭來之給自己和副手換了頭!
因為距離太遠,她沒看清楚!
因為她對絲芭的印象是兔頭,自然會先入為主,将那個站上台宣言的人看成是絲芭!
原來如此。
時叙微微喘着氣。
這就是,她所給自己的第一印象。
這就是,她那鮮明的兔子腦袋的意義。
那麼,她現在是誰?
黑暗會隐藏沒恢複好的血線。
這片黑暗之中,她們兩個人所要面對的條件和困境是對等的。
先開槍的那個,會被剩下的人當成目标,但對面有十幾把槍可以同時開槍,她隻有一把。
零式有夜視的模式,但打開之後會出現熒光的界面。
槍聲零零散散的響起,擊打在天花闆鋪設的鐵皮上。
他們在試探自己在哪裡。
時叙借着槍聲小聲傳令給外面的仿生人,讓他們恢複食堂的燈光。
但很快,她所在的位置附近就傳來了槍響。
時叙聽到自己腳下穿來了聲音,一個斯文的女聲緩緩道:“我認可你了。”
“你是第一個做到這種程度,把我逼成這樣的監獄長,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絲芭做出了讓步,“你恢複我們的食物供給,我們可以不對你做任何事。”
但不包括不逃獄。
時叙很快反應出了她話語之中的漏洞。
這是一個完全無效的承諾。
有什麼聲音從食堂的牆壁上傳來。
有人在爬牆上天花闆。
不能再等了。
時叙咬着下唇想道。
她沒有讓仿生人進來,就是為了做到最大也是最好的效果。
她必須有絕對的實力和絕對的勇氣。
一旦被他們發現自己的膽怯,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
黑暗會滋長不安,吞噬勇氣。
下面已經有了模糊不清的竊竊私語。
時叙連通了監獄食堂的擴音喇叭,調整到最大的音量。
她說:“我才是這裡的監獄長,絲芭。”
“記住把你逼到這個程度的人,我叫時叙。”
她要開啟自己的名。
【您于深海之中留下了烙印,最初的名會成為您的能力。】
【正在檢測中……監獄長時叙……正在形成烙印錨點……】
【該名稱深度不足,已被駁回,您深處的名回應了您。】
【監獄長之名已被[?????]吞噬。】
【您的能力已激活。】
【見證:你能看見一切,你想見的和能見的。】
【改寫:該能力不予說明。】
時叙的雙眼下意識向着下方掃去,她在黑暗之中,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文字。
是每一個囚犯的編号,與他們的名字!
[加一份]
[爆爆]
……在持續下降的存在裡,時叙找到了她想找的名字。
[絲芭]!
時叙扣下了扳機。
她看到絲芭的手裡并沒有槍,但這又有什麼關系?
“等等!”絲芭反應極快,她開口大喊道:“我投……”
她的話語沒能說完。
燈光亮起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看着真正絲芭的倒下。
絲芭額頭的血水糊了她一臉,讓她的面容模糊不清。
“我的确不能殺已經投降的人,但你的死刑過期了啊。”時叙收回槍口道,“我隻是在執行死刑,而不是擊斃犯人。”
“還有人對營養膏有意見嗎?”時叙站起身來,解除拟态隐形,“這就是結果。”
所有的前任監獄長,都隻是把自己當成了鐵鏽鲨監獄的客人,也隻有客人,才需要問主人能不能做什麼。
而主人是不需要的。
主人本身就有這份權利,無需任何人的讓渡。
下方的犯人們擡起頭仰視着她,聽到她的話,紛紛搖頭。
時叙站在那裡,下方血流成河,而她衣角潔白如初。
她看着自己面前浮現的文字,緩緩拍了拍衣角。
【名停留在深海的每一刻,都會消耗你的存在。】
【存在即為[名]。
名聲、名望、名氣……
善名、惡名、俗名……】
【要麼逐名而死,要麼無名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