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一周,無論是時叙還是犯人們,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
四點起這個作息實在是過于熬人,被削減精力之後,他們這一個星期都沒幹過什麼。
至于時叙,她硬把自己的作息調整到了和犯人完全一緻。
于是犯人們四點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站在洗漱台邊上,看着仿生人給他們發肥皂和牙膏,用完再一個個點數收回來。
午飯也改了,現在他們就在牢房裡吃,吃飯把餐盤放門口,然後統一回收。
一号監區的監禁時間,時叙延長到了23小時,每天就隻有一小時的放風時間,還是隻有表現好才能出去。
之前寬敞的庭院裡被她豎起了一排鐵籠子,頂都是鐵絲網封死的,還在上面架了橋,方便巡邏。
網裡面什麼都沒有,隻能在一個範圍裡面繞着圈走。
犯人們每天就隻能看着被鐵絲網籠罩的天空。
——這是他們理應付出的代價。
這一周裡,時叙按照AI的排行推薦,看了大部分人的名,尤其是在外面就頗有勢力和名氣的那部分。
于是在最初的一周,除了在監獄進行調整過後,她就很少出現在監區内部。
她想營造一個對監獄隻有最初三分鐘熱度,後續其實并不會長期管理的監獄長形象。
至于有多少人會信,能信一個算一個,能坑一個是一個。
時叙拉開自己這一周下來每天比對的數據,決定去找他們算一把總賬。
再不管,他們真的要跑了。
時叙走到二号監區,原本喧嘩的監區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着她,直到她走到一個倒黴蛋面前,犯人們松了口氣。
時叙看着坐在床上的一名犯人,冷笑道:“搜查違禁品。”
“怎麼光搜我,不搜他們?”459号犯人嘴硬。
時叙微微斜睨他一眼,輕聲問:“犯人編号459,你對廚房最近丢了很多把叉子有什麼頭緒嗎?”
459号犯人汗毛倒豎,死不承認道:“我不知道啊,我、我怎麼知道廚房多少把叉子,說不定什麼時候掉的呢。”
“沒人要是吧。”時叙直接說,“沒人要的你全要了?把他給我擡起來搜。”
仿生人忠實的執行了她的指令,立刻将人從床上端起來。
時叙走上前把床墊一掀,下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我都說了,我這裡沒有。”459号犯人滿是冷汗,但還強撐着。
時叙微笑道:“你們現在吃營養膏用的是勺。”
她伸手向上一指,示意仿生人看守把通風管道的鐵絲網給拆了。
在他們拆鐵絲網的時候,時叙往後一挪。
鐵叉子噼裡啪啦就掉在了地闆上。
她用腳尖指了指,“而這,是廚房一星期丢的八十把叉子。”
“你怎麼發現的?”
時叙:“你前段時候睡覺睡得跟屁股底下墊仙人掌一樣,前兩天剛好不紮了,我就猜你把東西轉移了。”
“諾,果然在通風管道裡。”時叙說完,挑釁地笑笑:“很遺憾,你這邊的管道比較窄。”
“關禁閉吧。”時叙揮了揮手,進入下一個牢房。
接下來的幾間牢房都沒有什麼異樣。
時叙每一間都進去看了一眼,直到她站在一所牢房門口撓了撓頭,無話可說。
“你……能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多出來一條手嗎?”
時叙指着裡面犯人多出來的一隻手臂,簡直要氣笑了。
這是多大的心才會覺得給自己加裝一條手臂,她還看不到的?
“啊?沒啊。”犯人511号開始裝傻,“我一直就有這麼一條手的,不然殘疾人多不方便啊?”
時叙直接給他調取記錄,他的入獄照片和他一周前的監控畫面都顯示他隻有一條手。
“把他這條手拆了。”時叙直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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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看了一眼這條義體的名字,上面有什麼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一條手臂就是一個小五金店!
但這人也提醒了她,外部助力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包括但不限于各種被家人和朋友送進來的違禁品,時叙打算巡視完牢房,就去檢查外部送貨。
時叙把整個監獄大體看了一遍,隻有感覺明顯不對的時候才會用能力。
對于幾個監獄裡表現良好的犯人,她給了他們加餐的權利,營養膏快吃吐了的犯人們紛紛對她口頭上感恩戴德。
時叙繼續往前走,她走了沒兩步,對比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忽然轉回來。
她停在78号牢房的門前,撐着鐵欄杆問:“你們為什麼要把毛巾放床架上晾幹?”
“順手的,有什麼問題嗎?”囚犯彬彬有禮地問道,随後他擡了一下自己的金絲眼鏡:“我不想把我的毛巾和别人放在一條杆子上,我有潔癖。”
時叙看着他,他看着時叙。
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時叙挪了幾步,到另外一間牢房。
78号犯人剛以為她放過了自己,就看到她又重新折返回來。
“開門。”時叙對仿生人看守說。
“您進來幹什麼?”
時叙看他一眼:“當然是過來查房。”
“你剛剛說你有潔癖是吧?”時叙微笑道,“我來看看你牢房的衛生,到底是不是有潔癖還不行嗎?”
“我隻是自己有,管不了室友。”78号犯人溫和道,“我室友不怎麼愛幹淨,腳都不洗就往床上踩。”
時叙在他的床上摸了一把,還直接把他的床單扯出來抖了抖。
她甚至直接踩到他的床頂部去夠天花闆。
途中78号的表情變了幾次,但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