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享受完酒店的早餐,順勢去往麗江,沈弋和酒店的最後一頓早餐難舍難分,塞得肚子又撐又脹。
西堂找住宿的本事再一次刷新沈弋的認知,晌午到的麗江,一路駛過古城不停、穿過古鎮不停,沈弋三番五次側目一瞥,西堂就是穩如泰山開着車,不帶搭理的。
直到停在一片山野淨土。
簡易的圍牆将白色規則方塊房屋圍成一圈,坐落在群山環繞間,流水潺潺,馬匹悠閑地吃着草,沒有任何喧嚣聲,靜谧得好似要汲取到大自然的力量。
民宿是西堂提前一周直接全包訂的,隻有他們的到來,這讓沈弋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有種想撒歡的感覺。
此前他一個人住,沒有太在意住宿條件,心情糟糕透頂。後面認識了西堂他們,更是随遇而安,西堂開始住豪華酒店後,也是陌生人比比皆是,現在隻有他們了,盡管還是陌生的環境,和一群路上遇到的人住一起,但他詭異的特别放松,全身心交托在這個異地他鄉,也許,真是自然的力量。
休整完,出門去麗江古城。
北有故宮,南有木府。木府,全稱木氏土司府衙署,它具有明代中原建築的風采氣質,同時保留了唐宋中原建築古樸粗犷的流風餘韻,還帶有納西族優秀傳統文化,府内溝渠縱橫,活水長流。
沈弋是北京人,他的活動範圍都是北方各省,工作原因來南方時隻有重慶和西藏,雲南是第一次來,他懶懶漫步在木府裡,無不新奇。
買票一進府,所有人各走各的就走散了,沈弋短袖襯衫休閑褲,手機拿擡小相機,一派文藝青年相。
“宮室之麗,拟于王者。”,沈弋直到木府,是他看過《木府風雲》,他看的時間是較晚的,大三時在學校,他團隊裡的幾個女生用投影儀二刷,外放的聲音充斥整個臨時工作室,他們三個一邊工作一邊立隻聽得專心緻志,吃飯的時候他們挪位置,全部人看得入迷,劇情或許有待商榷,但是木府的整個景觀讓沈弋驚豔。
像富有民族文化的紫禁城,藍紅色調,紅廊紅柱紅門紅雕欄,各處的浮雕畫飾是藍色,牆多數是白色,園林布局。
照片拍了很多,沈弋拍得很盡興,逛到西面時和西堂相逢,西面是家廟、祠堂,西堂站在門口深色隐晦不明。
“怎麼站這出神?”沈弋從後面輕輕拍他的左肩。
西堂被拍得小幅度一驚,他确實出神了。
“沒事,想到年中家裡祭祀發生的事了。”西堂勾了勾唇,回他。
沈弋彎眼笑,“一起逛吧。”。
他覺得西堂好像有點不開心,也不能說不開心,是有點煩躁,想到不開心的事後的煩躁,這情緒沈弋熟悉,他就是不開心後帶着煩躁去到西藏的。
回到軸線上,玉音樓到廣場,“咔嚓”聲響了一路,沈弋自己拍還不夠,他把相機塞給西堂,讓西堂也拍。
西堂承他的情,他的情緒被沈弋察覺了,他自認為自己情緒隐藏得還可以,不知道沈弋怎麼看出來的,他之前沒說錯,沈弋待人接物上很好。
六月初了,雲南的六月氣溫偏高,太陽西斜,光照曬人,兩個人走走停停,沒有請講解員,不知道走到哪裡了,熱了就屁股一坐歇歇,兩個腦袋低着翻照片。
最後休息的那一次,西堂放眼望去,視線落在池子裡,不經意地說:“你看過是枝裕和的《比海更深》嗎?”
“看過。”
“我爸和阿部寬飾演的良多比較像,豐繼說我出生就在羅馬,對,我爸除了錢好像什麼都沒有給過這個家裡。”西堂聲音毫無波瀾,“所以我媽很明智,在我六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失敗的男人。”
沈弋旁觀者的身份聽完這幾句話,他很難說出什麼來,說什麼都沒意思,所以他沒出聲,隻是動作上示意他在聽。
“今年祭祀的時候,眼看着要收尾結束,他一個電話就走了,将一大家子人丢那裡。”西堂猶記得那天的情形,尤其是被燭火的光照得晃人的祖宗牌位,祠堂裡忽明忽暗,“而那個電話是我媽打的,他看上去很在乎我媽,但他永遠死性不改。”
沈弋臉上刻意地擠出點笑,他胳膊一伸搭到西堂肩上,撫了兩下,“那你好好長大了嗎?即使沒有好好長大,你現在家骥人璧了。”
他爸媽都是建築師,佳偶天成,情比金堅,被他們圈裡人調侃為梁思成和林徽因。在父母愛情上,他無法寬慰西堂,但他能明白有些東西,就說他自己,父母感情如此,他卻是單身主義。
西堂好奇的目光慢慢掃視沈弋,久到沈弋開始不自在,才說:“你安慰人的角度也挺别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