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訴說沒關系,時間一長誰還會記得他,你們娛樂圈不是一天一個樣嗎?
沈弋哈哈大笑,拍拍鄭訴的肩膀,行,拍完就送外賣去吧。
最後領銜主演是謝必安,《心毒》關鍵就是這個男人,一切都是圍繞着這個男人展開,演技必須有實打實的能力,周宏覺得謝必安在形象上過于優越,但沈弋覺得沒事,誰說吸毒的人不能是帥哥。
演員全定下來後開了個大會,人必須到場,誰也不準耍大牌,所有人想清楚要不要參演這部電影,畢竟誰也不能做保證這部電影順利上映。
沒想到沒人退縮,這倒讓沈弋對所有演員刮目相看,挺敬業。
沈弋走後沒幾天,西堂也收拾東西回法國了,他和團隊一再商議開拍後的事宜,有固定團隊就是這點好,大家知根知底,不用臨時組團隊,商量起來不費事。
拍攝地是個縣城,住的問題好解決,他看過縣城裡的酒店,豪華酒店快能比得上四星了,主要是語言問題和飲食問題,幾個法國同事可能吃不慣。
而且團隊裡法國人較多,去到現場工作起來和老師傅他們磨合可能會出問題,演員全部是中國人,交流雖說有翻譯在中間做橋梁,但是一來二去到底是不方便,又找不到第二種辦法。
西堂不想換掉團隊裡的同事,法國同事們糾結過後告訴西堂不用擔心,他們一定沒問題。
主演定的是個素人演員,李木拍攝途中遇到的,聊了聊發現挺合适。既然主角是個啥也不懂的兒子和已成大師的父親學習紫陶手藝,那就真的找個連紫陶都沒親眼看過的素人吧。
原本決定的所有涉及做紫陶的演員得提前先學會做,這時候被西堂改成當場學,跟随劇本,不會就是不會,現場邊拍邊學,一天學不會就停拍一天,他甯願花費兩三年。
老師傅被他的決定搞得無話可說,一怒之下罵了幾句就過去了,确實這比提前學會再來演不會更好。
西堂第三次來到縣城,包了兩個酒店才塞下長期跟組的同事和演員,翻譯一對一配對他的同事,投資人是西堂自己,最後虧了也不會有任何糾紛,豐繼想投的,但西堂根本不聽。
全部人吃喝玩樂一個月,算是給大家個适應期,中國人需要适應那幾個法國人,法國人需要适應飲食和中國人,翻譯需要适應怎麼快速高效地解決他們語言不通的問題。
等到正式開機,放松下來的西堂才發現沈弋一點動靜都沒有,點開沈弋朋友圈看,沒有更新過。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西堂質問自己,仗着人家沈弋聰慧就刻意說那些話想讓沈弋自行體會,把沈弋珍貴的小心思這樣不擺到台面上的糟蹋和拒絕,又要口是心非讓沈弋發微信,現在人家不理睬你不平衡了是吧。
西堂快要唾棄自己了,心裡微弱的不爽被西堂強行趕走,三十二歲難得體驗到第一次心動,但已經不是他能把握住的了,他現在有比沈弋更想要的東西,這東西和沈弋隻能二選一。
沈弋早出現十年就好了,西堂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十年前沈弋才十五歲,一個青澀的初中生。
電影開拍前豐繼作為投資人來北京吃飯他才反應過來好像是過去很久了,一看日曆,過去三個月了,他和西堂一條消息都沒有發過。
想的,怎麼會不想,就算是做了一場夢,這樣的夢在醒後也會想要好好回憶,工作忙起來精神緊繃,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卻也會在一些亂七八糟的瞬間想到西堂,哪怕是看着打印機的紙張也能想到西堂寫字的樣子。
豐繼帶回來個消息,“西堂在縣城開機了。”
“順利嗎?”沈弋佯裝鎮定。
“挺順利的啊,他坐鎮能有什麼不順的。”
“也對。”
豐繼和沈弋哥倆好,“不說他了,咱倆可得好好叙叙舊。”
他的叙舊叙得天南海北,沒有哪件舊人舊事和沈弋有關,就是在講他和沈弋分開後又去哪裡玩了。
沈弋聽是聽着但沒聽進去,就像有時候閱讀文字忘記了自己還需要理解一樣,他想阮一竹能和豐在一起真是忍耐力好。
換作西堂,好吧,換作西堂他也不能忍受,沈弋身軀一震意識到自己是個單身主義。
趕第二場的時候隻剩他和豐繼了,他今晚放任自己喝酒,喝得有點頭暈,迷迷糊糊地聽見自己問豐繼:“你知道西堂想要什麼嗎?”
豐繼差點問出口他不就是想要你嗎,又反應過來他和沈弋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含了塊冰在嘴裡清醒清醒,說:“他現在真正想要的東西我不好跟你說,你自己問他吧,但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追求想要的。”
我也不行嗎,沈弋又問:“喜歡不一定要在一起對吧?”
“對。”豐繼戳穿他,“小沈弋,你不是單身主義嗎?單身主義談什麼戀愛,談以分手為結果的戀愛嗎?分手後可就不能做朋友了,你想和喜歡的人做一時的戀人還是長久一點的朋友?你真的能接受一段戀愛關系嗎?”
沈弋被咄咄逼問的豐繼搞得無所适從,頭又實在暈得厲害。
成年人就這點不好,很多話不會勇敢地宣之于口,比起青春的自己來說少了點沖動,那種腦子一熱的沖動感。總是在感情裡計較得失、平衡利弊,年少時唾罵男主角膽小鬼因為害怕失去而和女主角選擇做朋友,現在自嘲自己也是一個德行。
他真的能接受一段戀愛關系嗎,也不見得,他自己都不敢誇下海口去說他想和西堂一輩子在一起,一輩子太長了,哪有人敢愛别人一輩子,五年不變心,那五十年呢?
他隻能保證現在喜歡西堂,明天也喜歡西堂,根本保證不了三千個明天以後他還喜不喜歡西堂。
那要為了現在的喜歡就和西堂在一起嗎,如果三千個明天以後他不喜歡西堂了,他就面臨着失去了一個靈魂契合的朋友和一個靈魂契合的戀人。
現在不讓關系變質的話,那三千個明天以後他很可能還擁有這個靈魂契合的朋友。
頭好疼,比認識西堂第一天席地而睡頭砸地還疼,沈弋,你連推敲推敲戀愛關系都頭疼欲裂居然還想去開啟一段戀愛關系,有病是吧!
沈弋罵完自己,逃避吧,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先逃避,逃避是一種放過自己的有效方法,今天解決不了今天逃避,明天解決不了明天逃避,哪天都解決不了那就一直逃避,诶,不是真的逃避問題,是說要開心的活着,開心最重要。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記不住了,喝了多少酒、怎麼喝睡過去的、他又怎麼回家去的一概不知,一覺醒來隻記得豐繼把他送到家門口分開的時候他很失落地說:
“今天看見你,我就突然好想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