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缇穿上了帶着荷葉花邊的白色圍裙,雪兒在腰後給她系上了蝴蝶結。她有些忐忑地照了照鏡子,“好吧——就這樣吧。”
她踟蹰地走下樓梯,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拉開門簾,明亮的燈光和些許噪音霎時間朝她湧了過來。
夏克缇的右手邊是一面鑲着長方形大玻璃窗的牆壁,弗若林在牆那邊的後廚舀冰激淩,看見她後向她握拳以示鼓勵;左手邊的牆壁貼牆擺了一排長桌,桌子配了四把圓凳。
她朝外走去,幾乎有些同手同腳了。過了長桌就是福斯科家的壁爐,它現在正歡快地燃燒着一堆木柴,發出“哔啵哔啵”的木柴斷裂聲,夏克缇還記得上次就是通過這台壁爐去的三把掃帚酒吧,然後吐了酒吧一地。
壁爐在往前就是三張卡座,中間用了花架以做隔斷。每張卡座緊貼着大窗戶,坐在上面就可以看到街道與來往的行人。
出乎意料的是客人雖然算不上特别多,但有兩個卡座都坐滿了。夏克缇原本以為冬天來買冰激淩的人不是很多呢,不然她才不會下來幫忙。
推開詹姆來舀自己那份冰激淩的手,盧平無奈的問,“你在想什麼呢?一直傻笑。”
“我啊……”詹姆打了個哈哈,捂住了臉,“西裡斯還來嗎?都等很久了。”
“應該出來不了了。”彼得把自己那份冰激淩吃完了,對着盧平和詹姆的那份垂涎欲滴,“他媽媽應該不會放他出來了吧。”
勺子無聊地攪動着逐漸融化的牛奶太妃糖味冰激淩,盧平的目光被輕輕晃動的門簾吸引了過去。
他眯起眼睛仔細看去,隻見一雙白皙的纖手撥開了磚紅色的門簾,一位穿着藍色針織毛衣的女孩便闖進了他的視線。
她還穿了一條荷葉邊的白色圍裙,頭上也呼應般地系了一條看上去十分軟糯的針織白色頭巾。幾縷金色的發絲調皮地從頭巾裡鑽出散在光潔的額頭上,盧平這才注意到她有一雙像晚霞般美好的眼睛。
“她漂亮還是莉莉漂亮?”彼得手肘戳了戳盧平。
“彼得,不要拿兩個女孩比較,”萊姆斯·盧平咽下了一勺冰激淩,皺起眉頭說,“這可不禮貌。”
“好吧好吧,”彼得撇撇嘴,“嘁——好學生。”
旁邊一直支着臉傻笑的詹姆·波特回過神來,“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盧平正要搖頭,對面的彼得卻八卦地指了指往收銀台走去的姑娘說,“這個女生漂亮還是莉莉漂亮?”
“哈?”詹姆豎起眉毛了,“你誰啊你拿莉莉出來比。”他看過去,卻噗嗤一笑,“你看——。”
原來那女孩背後的麻花辮紮得亂七八糟,不是這裡散開了一縷,就是那邊一撮沒紮進去。一條麻花辮紮得像七扭八扭的蛇一樣。
彼得立馬附和式地笑起來,旁邊一直在聽的盧平立馬去捂他們的嘴。“别笑了!”
“你還是收銀吧,夏克缇。”弗若林白了一眼議論自己外甥女的小崽子一眼,急忙把正要去卡座的夏克缇叫來。
“好嘞——”夏克缇轉過身大步朝收銀台走過去,身後卻突然傳來難聽又尖銳的怪笑聲。
她有些不解地轉身看過去,就見一個長得又矮又粗苯的男生指着她怪笑,尴尬的情緒瞬間湧了上來。夏克缇第一個想法是,是我哪裡出錯了嗎?
但該死的——夏克缇心中更被一種無名怒火攻上心來——你是什麼東西居然來笑我!
她的手腳越來越麻,指尖想要攥起卻是無力。夏克缇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膨大的氣球一樣,她馬上要爆炸了——
“啪”聲連響了兩下。
原來是坐在隔壁卡座的女士站起來,狠狠用魔杖敲了男孩子們的頭了——除了試圖捂住别人笑聲的萊姆斯·盧平。
詹姆這才想起,他的爸媽一直坐在旁邊卡座,他們在等老闆打包冰激淩。甚至今天能來對角巷和朋友會面的機會,也是他磨了爸媽好久才好不容易求來的。
“詹姆!彼得!你們這兩個壞小子!”尤菲米娅·波特一手擰住詹姆的耳朵,一手擰住彼得的,狠狠轉了兩圈。“都給我向她道歉。”
夏克缇冷冷地看着前面低頭向她道歉的男孩。她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卻看見弗若林推開後廚的門走了過來。
算了,夏克缇心裡想,現在逞幾句口舌之快也沒什麼意思。
她當然知道弗若林肯定會護着自己,但是她更知道,這兩天的弗若林真的很辛苦。晚上要準備原料,第二天上午攪拌,下午邊開店接待客人邊打包。
就算基礎勞動可以用魔法代替,但持續使用魔法會大量消耗精力,弗若林這幾天眼下越發青黑了。
“沒關系。”她撇過頭。
“你還好嗎?”弗若林按住她的肩膀問,“夏克缇?”
“沒事,我還好。”她擦了擦發酸的眼睛。其實她真的還好,但是舅舅一過來問她就感覺……
弗若林摸了摸她的頭發,原本就亂糟糟的辮子這下更散了。
“你叫夏克缇是嗎?”尤菲米娅帶着歉意地問道,“我幫你梳起辮子好嗎?”
夏克缇抿抿嘴,點了點頭。
尤菲米娅拿着魔杖,用了少女時期最得心應手的美發魔咒。
朦胧的光線散去,夏克缇的金發在耳後編成了兩個飽滿的丸子頭,花邊頭巾也像她想要的樣子般系在頭上壓住碎發,劉海柔美地挽在耳邊。夏克缇晃晃頭,頭發顯然十分整齊——哦,神奇的魔法!
“謝謝你,夫人。”夏克缇終于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