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唯一能見到雷古勒斯頭發散開的狀态,就隻有深夜的天文課。
雷古勒斯看見夏克缇打量了自己一眼,接着又朝庭院望去。此時已是二月初,草甸上的雪花下得沒那麼急,也沒那麼大。
小雪洋洋灑灑,來不及掩蓋她剛剛踏雪而來的腳印。夏克缇冬天常穿一雙棕色麂皮加絨的厚靴子,腳印也是圓圓一個。
“嗨,雷古勒斯。”夏克缇走近了,“你不冷嗎?”
雷古勒斯搖搖頭:“你很冷嗎?摩金夫人的巫師袍不是有恒溫的魔法嗎?”
“是有啦,”夏克缇搓了搓手,皺着眉頭說,“可是我依舊覺得好冷,感覺骨頭都冰冰的。”
可惡!明明在倫敦的時候沒有那麼冷的。夏克缇腹诽道,她總是被茜德妮諷刺成一隻想要冬眠賴床的小豬獾。
“雷古勒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雷古勒斯遲疑了一會兒又說,“我想找你下棋。”
“不要,我不想去社團。”夏克缇拒絕道,她再次把小皮包拉開,低着頭翻找借書卡。
“那就在這裡下?”雷古勒斯試探地問。
“不要,太冷了。”夏克缇終于從皮包裡捏到了那張薄薄的卡片,“我要進去了,拜拜。”
欲從他身邊經過的夏克缇,眼角無意間瞥到,雷古勒斯沉默地低着頭,眉眼間有些憂郁。該說不說,雷古勒斯和西裡斯一樣有一副好相貌,西裡斯是硬朗帥氣,雷古勒斯則是英俊精緻。
……夏克缇的腳步有了片刻的遲疑。
而手裡好不容易找到的借書卡,居然是之前已經寫滿了的。
好吧。
夏克缇像是機械生鏽般僵硬地退了回去,笨拙的動作引來了雷古勒斯的注意。她建議道:“要不,我們去禮堂下棋吧。”
“我倒是沒什麼問題,”雷古勒斯擡頭看她,猶豫道,“但是禮堂有很多複習備考的五年級……”
夏克缇連忙搖頭:“那太吵了,算了。”
果然。
“可是真得很冷诶……”夏克缇坐到雷古勒斯的旁邊,抱怨道。她掏出了袖珍棋盤。迷你的棋子從棋盤底部的抽屜裡掏出來,擺放在黑白相間的棋格裡。
雷古勒斯默不作聲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厚毛毯,遞給了夏克缇。他輕聲道:“這樣應該就不會很冷了。”
夏克缇把毛毯折了折蓋在腿上,毛毯厚實寬大顔色雪白,上面繡了一些黑色的貓咪花紋。
棋子在棋盤上劃拉出“滋啦”的聲音,夏克缇一心兩用,下棋的同時還摸着毛毯上的貓咪花紋。
這條毛毯好像和她的小貓睡衣一樣是同個品牌的家居系列。夏克缇想起一件事:“你有其他喜歡的東西嗎?”
前段時間,夏克缇收到《女巫風尚》的回信,棋子擺件沒貨了。據說它們是手工制作的,數量很少隻有幾枚。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雷古勒斯問。
夏克缇轉轉眼睛,趕緊找了個借口:“生日禮物。”
“那還有很久呀。現在才二月初,我的生日在七月。倒是夏克缇你,生日馬上就要到了。”雷古勒斯擡起手肘放在椅背上,頭枕在自己的臂彎裡。
“是的。”夏克缇撿起一枚棋子,往前放去。棋子磕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雷古勒斯欲言又止,他望着摩挲着花紋的夏克缇,最終一言未發。
夏克缇抱着新借來的書沖出了圖書館大門,甩開身後平斯夫人的唠叨。見她出來,在長椅上收拾好棋盤的雷古勒斯也起身準備一同離開。
“給你。”雷古勒斯把棋盤遞給夏克缇。
夏克缇嘴裡念着:“稍等!”一手拉開了皮包,一手把夾着借書卡的書塞進去,然後又接過棋盤,往包裡一塞。
“謝謝你幫我收棋盤。”夏克缇道謝道。
“不用謝。”雷古勒斯說。
他倆肩并肩走在回城堡的路上,誰也沒說話,氣氛一時沉悶了下來。夏克缇清清喉嚨:“雷古勒斯,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雷古勒斯遲疑片刻,過了一會兒才吐露心聲,“我想二年級去應選斯萊特林的魁地奇隊,但是我不知道母親會不會同意。”
“先斬後奏不行嗎?”
雷古勒斯搖搖頭:“即使不告訴她,她遲早也會知道,甚至會更加生氣。”
“為什麼你會覺得她不同意呢,”夏克缇踢着雪地上的小雪丘。
“我不确定,但總有那麼幾分可能。”雷古勒斯道,“因為西裡斯總是頂撞她,所以母親不太喜歡他……”
他話裡未盡之意,夏克缇全然明白了。
雷古勒斯問她:“你有過類似的經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