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寶珠,你玩大了。"
魏銘說這話時,甄寶珠正撐起身,目不轉睛盯着屏幕上模糊的B超圖像,試圖從中找到胎兒的蹤迹。
“别看了,現在還是胚胎。”
魏銘摘下口罩,溫和眉眼着了冷色,扯下張紙巾,耐着性子細細擦拭塗抹在甄寶珠小腹的凝膠。
甄寶珠重新躺下後就閉着眼睛,享受被人揉肚子的感覺,癢意讓她唇角綻開一抹笑。
“别嬉皮笑臉的,他呢?”
“誰?”
“你那個野模男朋友,他怎麼不陪你來?”
“我們早就分手了,而且我要糾正你一下,是意大利超模。”
她坐起來,伸了個散漫的懶腰,吊帶背心下的窄腰露出一大截。
魏銘把手裡緊攥成一團的紙巾丢進醫療垃圾桶,似是心有不爽。
“具體什麼時候分手?”
甄寶珠笑答:“五個月了吧,你當時正忙着申請行醫執照。”
魏銘沉聲不語,在心裡計算。
她懷孕和分手的時間對不上。
“那…你知道孩子爸爸是誰嗎?”
她早已從治療床下來,端起魏銘的水杯,兩片紅豔嘴唇貼着吸管小口啜飲,喝下幾口水才輕描淡寫說了句:“不認識。”
甄寶珠向來知道怎麼讓魏銘心跳加速,他的心情複雜到極緻,說不出話來。
甄寶珠并不在意魏銘的反應,說:“有沒有懷孕手冊?我得好好補習一下孕期知識。”
“你打算生?”一向穩重的魏銘差點失手把昂貴的B超探頭掉在地上,“甄寶珠,任性也要有限度。我們一起出國,你明年抱個孩子回國,我怎麼和甄叔叔交代?”
她偷偷看向魏銘,抿了抿唇,說:“我明天就要回國了。”
魏銘眉間鎖得更緊。
他和甄寶珠是同所國際高中的同班同學,他是家境貧寒的特招學生,在世家子弟雲集的班級裡沒什麼存在感。
而甄寶珠是那種梳學生頭也挑染粉色的女生,很難不被人注意。她在家是小公主,在學校是個大災害。
改短的校服裙擺時常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忽然有天定在他書桌前,問他要不要找點兒刺激,他也不知為何鬼迷心竅答應了。
結果發現“找刺激”是她發現班裡有個男同學體育課偷窺她換短裙,她跟人約架,找魏銘幫忙,魏銘鬼迷心竅打架下死手,甄寶珠的朋友們都驚了。
原來學霸連打架都是非要赢的。
他們被教導處抓住,甄寶珠一番巧舌如簧,讓魏銘莫名其妙成了主謀,魏銘要背學校處分,最後又是甄寶珠拿出零花錢賠給對方和解,才讓魏銘免于處分。
甄寶珠總說魏銘欠她錢,她知道老師都喜歡他,讓魏銘替她背了不少鍋,魏銘也看着她身邊绯聞男友換來換去。
出國後她簡直像飛出籠的鳥兒,天高皇帝遠,皇帝都管不了她,魏銘自然也管不了。在國外浪蕩這幾年,她找到富二代留學生組織,交往了個意大利模特,日子過得自由且堕落。
其實甄寶珠做出無法無天的事他并不感到意外。
真正讓他意外的是,她竟然打算生下來,對一個生命負責。
她應該知道生孩子下來是要養的吧?
魏銘冷靜下來勸她:“生孩子是很大的責任,你知道未婚先孕意味着什麼嗎?寶珠,如果你真打算生下來,我可以——”
話沒說完,甄寶珠綿軟的手掌就蓋在他嘴唇上。
她難得一本正經,問他:“你覺得為什麼我們一起出國,這麼多年卻沒擦槍走火?”
魏銘捉住她腕間冰涼的配飾挪開,偏了偏頭,沒答話。
他心裡有答案,他不能降服她。
降服不了她的男人,都會像他一樣任由她欺負。
然後她玩膩了掉頭就走,對誰都概不負責,就像她出國前隻是對高中的校草男友揮了揮手。
但甄寶珠的答案卻不一樣,她帶着調戲的笑容,“因為,你欠我錢。”
确實,他能出國讀醫學院也都是甄家資助的。
甄寶珠調侃道:“你可真别想不通拿肉償,我怕我人沒爽,錢也沒了。”
“……”
魏銘一直半惱着,她也不在意,故意就招他,捏捏他那張斯文的臉,“你還是安心在美利堅給我打工吧,我這次回國,大概不回來了。”
魏銘擡起頭,心又亂了。
她不回來了。
“為什麼?”魏銘脫口而出。
她從桌上拿了寫滿英文的孕期手冊随意翻翻,“繼承家産啊。”
“你回去怎麼解釋你懷孕的事兒?”
“我爺爺剛好想早點四世同堂。”她合上孕期手冊,裝進包裡。
“甄寶珠...”他已經快要壓不住心裡的怒意,“我不相信你随便懷上了陌生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