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覺得自己的心口一緊一緊的,像是無法正常跳動,又像是有什麼在灼燒。
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仿佛是過了一萬年,總之,等她反應過來時,手裡的魔杖已經放了下來。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最後咒語是怎麼結束的,畢竟她的魔力如此不穩定,維持這麼長時間的施咒,沒有反噬都是奇迹了,隻希望西裡斯沒有看到她腦海裡的東西。
再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現實。
冷風,寒夜,漆黑的學院角落,冷硬的建築與地面,漫天的大雪緩緩飄着。
他說他喜歡她,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他不告白隻是怕被她拒絕。
他想幫她完成心願,就算她不喜歡他,他也會幫她。
克洛不知道為什麼,一股熱流直往上湧,在眼眶裡凝聚成淚水。
她攥緊拳頭,指甲戳疼了掌肉,努力把注意力從心髒的不适感上分走。
“……克洛?”西裡斯像是才回過神來,左手按着自己的太陽穴,不确定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沒有回答,低着頭,肩膀輕輕抖動着,将快要抑制不住的嗚咽聲憋回嗓子裡。
“怎麼了?”西裡斯顧不上對方還沒回應自己的告白,就在微弱的燈光下看到了少女攥緊的拳頭和眼睛裡閃着的淚光,什麼都顧不上了趕緊上前,從穿在她身上的自己的外套裡尋找手帕,想為她擦拭眼淚。
觸碰到她冰冷的面頰後,又手忙腳亂地掏出魔杖施了幾個保暖的咒語。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從來都知道。”克洛擡起雙手捂住臉,指縫裡有淚水滑落,嗓音嘶啞。
我什麼都不肯承認,隻是因為我才是膽小鬼罷了。
膽小,卻貪婪地占據着他對她的好,她才是最狡猾的人。
但現在……她在他剛剛的回憶中似乎看到了一個隐約的方法,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行性,她也要一試。
一個計劃快速在她腦海中成型……她需要一些東西,即可上路。
這一次不能隻是躲在霍格沃茨,等待他人救贖了。
想到這裡,她的顫抖逐漸平息,雙手也從臉上放了下來,冷風一吹,似乎所有的眼淚都凍成了冰渣子,在臉上結成一片刺痛的網。
她終于有勇氣看向了他的臉,隻一瞬,又轉了開。
西裡斯想繼續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卻在她一瞬擡眸間看到了某種決絕。
伸出去的手還沒能碰到她,她已經栖身向前,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雙手僵硬地維持着往前伸的姿勢,不懂她的眼淚,也不懂她突然的行為,隻是心聲漸大,有如擂鼓。
克洛的頭埋在他的胸前,雙手死死地扯着他背後的衣服,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慘白。
然後她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對不起,西裡斯。”
*
這一晚西裡斯再也沒見過克洛。
她說完那就話就轉身跑掉了。
等他再回到禮堂,她已經不見蹤影,他的外套就被放在幾人之前坐的位子上。
萊姆斯不知所蹤,詹姆已經如願和莉莉跳上了舞。
他又繼續追了出去,但一路上都沒見到人,也不在有求必應屋。然後才想到回宿舍去看活點地圖。
結果是她已經回到了宿舍。
于是西裡斯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裡等。
這天晚上的公共休息室沒人,是獅院少有的安靜,隻剩壁爐裡的火在噼啪作響。
她是拒絕自己了嗎?
又為什麼哭呢?
還有在她對自己攝神取念時……他看到的那些東西……他也想問個清楚。
西裡斯在公共休息室一直等到了舞會結束,又等到了宵禁。
莉莉和瑪麗回女生宿舍去了,他想讓她們帶句話,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第二天一醒來,又趕緊去了公共休息室。
他還是沒再見到克洛,隻能對着莉莉欲言又止。
“你在找克洛?”莉莉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今天早上就走了呀?”
“走了?”西裡斯騰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去哪裡了?”
“回家了吧?走得很急,是今天早上第一班火車離開的。”莉莉有些遲疑,像是在斟酌下面的話該不該說,“但是她沒帶行李箱……課本、作業和羽毛筆都沒帶。”
“她會不帶教科書走?”西裡斯皺眉。
“說起來,她還跟我借了一些英鎊……床頭放的那一整瓶魔力控制球也不見了?”
*
國王十字車站連通英格蘭南北,下午正是最繁忙的時刻,鋼筋網格分割的玻璃穹頂下,是灰棕色的石牆結構,轟隆隆的列車噪音、鳴笛聲、喇叭播報時刻聲、人聲、行李車轱辘壓過石闆路的聲音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