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斯站了起來,他作為級長,要把受到處罰的學生送到教室辦公室。
“我來。”莉莉說。
詹姆飛快地看了一眼莉莉,塔西娅覺得他有點害怕。
塔西娅和小天狼星也站了起來。
“你們都要陪我去?”詹姆說,“這是不是太聲勢浩大了?像在押送重刑犯!”
“我一會有藝術社團的活動。”彼得飛速撒了一個謊,大家都看出來了。
“那就拜拜吧,彼得。”詹姆說,“晚上見。”
“晚上見。”彼得說,一邊推開門,趕緊跑遠了。
出門的時候,他們默契地和詹姆與莉莉保持了不近不遠的距離。萊姆斯遠遠地走在前面,塔西娅和小天狼星遠遠地跟在後面。
“我不這麼認為。”塔西娅聽見莉莉的聲音這麼說。
詹姆震驚地看着莉莉。
莉莉犀利地反問了一句。
“我畢竟扣了四百三十分。”塔西娅聽見詹姆愧疚地說,“還有兩百二十分等着扣。”
“分數不能衡量勇士的膽量。”莉莉的聲音模糊地傳來,塔西娅趕緊走快了兩步。
詹姆用一種塔西娅從未見過的、比以往更加熾熱的目光看着莉莉。
莉莉咳了一聲,把頭微微轉過去,但又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起來。
“你說的太沒有文采了,彼得當然覺得你不夠酷。”莉莉用一種塔西娅從未見過的、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溫柔的語氣說,“你應該說:勇敢地面對曾經錯誤的自己,也是勇士的勳章。”
塔西娅立刻放慢了腳步。
“你最好現在就開始準備我的摩托車圖紙。”小天狼星說,“我想早點拿到。”
“不會少了你的!”塔西娅小聲惡狠狠地對他說。
“這是他們兩個的問題,你這是牽連我。”小天狼星說,“我可沒有偷偷慫恿詹姆這麼做。”
“你看起來也不會這麼做。”塔西娅說。
小天狼星挑起眉毛。
“以防你誤傷,我要提醒你一下,在詹姆承認錯誤之前,格蘭芬多剛好有四百四十分,完全夠詹姆再扣十分的。”
這下輪到塔西娅挑起眉毛了。
“詹姆不是說隻有是他一個人承擔了麥格教授的怒火嗎?”
“誰會相信詹姆會自己一個人惡作劇?”小天狼星說,“我也不可能躲在詹姆背後做懦夫。”
“所以你這麼做不會隻是為了陪詹姆吧?”塔西娅懷疑地說。
“為什麼不呢?”小天狼星說,“這是一件足夠刺激的事。”
啊?
塔西娅無法否認,這的确是一個刺激的事。
一個塵封多年,無從查起的違規案件,所有線索都指向了相反的方向。無論從任何角度看,保持沉默,遠離是非都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保持沉默,他們能看到費爾奇将會把一門心思都撲在斯萊特林身上,再也不會在宵禁開始時蹲守在格蘭芬多的塔樓。
保持沉默,他們能看到斯萊特林分崩離析。斯萊特林的内部矛盾本就在血統歧視大行其道的現在更加激烈,他們也許會在虛假的團結之下上演狗咬狗的好戲。
這樣的消息,足夠讓格蘭芬多人在公共休息室開幾天幾夜的派對,足夠讓歡欣劑在格蘭芬多徹底滞銷。
但同樣,詹姆這樣束手就擒,就像是給誤食迷情劑的人灌下一大瓶強力解藥,就像從幾百英尺的高空墜落,巨大的落差足以吞噬一切。
就像一場勝負隻在一球的魁地奇比賽,詹姆放棄完美的進攻陣型,轉而直線向下俯沖幾百英尺,隻為接住那位被他無意撞下掃帚,可能命喪球場的對方球員。
極速俯沖是找球手的朗斯基假動作,但不是追球手詹姆的拿手好戲。調轉方向時也許需要比平時更多的勇氣,用來面對越來越近的,足以讓他頭破血流的地面,也用來面對賽後球迷的不理解,隊友的反對,和職業生涯的結束。
“所以隻是因為這樣俯沖足夠刺激,足夠危險嗎?”塔西娅輕聲問。
“當然不是。”小天狼星把目光轉向她,“我想我們都清楚,詹姆喜歡炫耀自己,賣弄他的勇氣,但決定他向下俯沖的,絕不會是這個。”
“好吧——”
塔西娅漫無目的地把視線轉向牆壁上的蠟燭,她不想看到小天狼星那雙亮晶晶的灰色眼睛。
他在轉移話題,她隻能順着他的話往下。
“原來是大聖人波特呀。”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前面說。
冤家路窄,就是艾弗裡。
“麻煩讓一讓,艾弗裡。”詹姆平心靜氣地說,“我趕着去禁閉。”
艾弗裡啧啧了兩聲,掏出魔杖吊兒郎當地指着詹姆的鼻子。
“把魔杖放下,艾弗裡。”莉莉冷冷地說,兩個級長都掏出了魔杖。
艾弗裡沒理她,但也沒放下魔杖。
“讓我猜猜,波特……是什麼讓你這樣心甘情願地認輸了呢?”
“如果你認為我這麼做是認輸的話。那你就回你的地窖慶祝去吧。”詹姆平靜地說。
“啊,看來你還沒有認輸。”艾弗裡自顧自地說着話,“那你打算怎麼赢我呢?”
“我聽說麥格教授連你的魁地奇都禁賽了,是真的嗎?”艾弗裡不懷好意地問,“這下你連掙回分數的機會都沒有了,在格蘭芬多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吧?”
“不要耽誤波特的處罰,艾弗裡。”莉莉冷冷地打斷了詹姆,搶先說。
艾弗裡驚奇地看了一眼莉莉。
“哇塞,波特,你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他用一種危險的、油膩膩的腔調輕輕說,“這下終于把泥巴種泡到手了?”
這下沒人忍得住了,詹姆大吼着拔出魔杖。
但誰都沒有莉莉快。
一塊抹布就這麼堵住艾弗裡的嘴,他的魔杖也離他而去,四肢被捆得結結實實。
“羞辱同學,艾弗裡。”莉莉冷冷地說,“你可以去和波特作伴,我剛好順路可以把你送過去。”
艾弗裡嗚嗚怒吼着被莉莉飄了起來。
詹姆咕哝了一句。
“什麼?”莉莉扭過頭看着他。
“我很抱歉,伊萬斯。”詹姆老老實實地說,“我之前總是騷擾你,我總以為憑你對我的關注,你一定會答應我的。”
莉莉臉紅了。
“你怎麼突然說這個?”莉莉說,“你今天像是被奪舍了一樣,總是在後悔之前的事。”
“大概是因為我之前真的很混蛋。”詹姆說,“有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錯處,舉一反三地,就會發現自己簡直一無是處。”
“你沒有一無是處。”莉莉輕聲說。
詹姆微微露出一點平時常見的得意笑容。
“我知道你會這麼說……你總是這樣,再壞的人也能被你發現點好處來。”
“你這是在恭維我。”莉莉說,“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我總有看錯的時候。”
“現在看來,你之前罵我的話哪句說得不對?我雖然事事以大愛出發,卻總是标榜自己如何正義勇敢,做的事卻件件混蛋,目中無人,鄙薄天下。”
“如果不是你之前總是罵我幼稚淺薄,聖誕節我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錯得多離譜。”
莉莉的臉徹底紅透了。
“别說了。”她輕輕地說,“我當時一點也不了解你,就敢那樣刻薄地罵你。傲慢淺薄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今時不同往日,就别再提之前的事了,讓我們往前看吧。”
“如果你真的這樣想的話。”詹姆亮晶晶的榛子色眼睛熱切地注視着莉莉。
“我想我之前錯得太多,做得太差,你恐怕再難看上我。但我思來想去,莉莉,你這樣好,我既不該像之前那樣自命不凡,也不該繼續自怨自艾。”
“如果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的話,”詹姆的聲音越來越輕,“我依然想追求你——用恰當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