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黃鼠狼看到人卻不害怕,相反的,它嘴角咧開,露出個笑來,似乎很高興。
常喜樂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她屏住呼吸,一時不敢說話。
“你叫我同學?”見常喜樂不說話,那黃鼠狼先搭腔了,“那你看我,像人嗎?”
在一分鐘前,常喜樂還可以安慰自己,隻不過是一隻黃鼠狼偷了人的衣服穿,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對吧?對的……吧?
可是這一刻,她隻覺得全身汗毛倒豎。
這隻黃鼠狼,居然在說人話。
常喜樂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倒吸一口氣。不是做夢。
“嗯?你說呀,你看我像人嗎?”黃鼠狼看她不說話,也不着急,很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當然像了,它直立行走、穿着衣服、會說話、能做人的表情,僅僅隔了幾米的距離,卻以假亂真到讓常喜樂以為它是同行的學生。
常喜樂卻不敢回答它。她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考慮着是否可以沿着那條小溪跑開。
“大晚上的在漫霧的山林裡亂跑,可是會迷路的哦。”它提醒着,循循善誘着,“回答我,我就給你指路。”
它為什麼這樣執着于這個問題?常喜樂皺着眉,在心裡權衡了一番,審慎地說了一個字:“像。”
眼前這黃鼠狼的嘴角咧得更開了,它對着常喜樂鞠了一躬,随後指了指身後,便在濃霧中跑遠了。
等到看不見它的蹤影,常喜樂才脫力一般坐在了地上。她的頸後早就冷汗涔涔,手心裡也不住冒汗,腿軟得沒力氣再走路了。
是做夢吧?動物怎麼會說話呢?常喜樂不住對自己說,方才回答完那黃鼠狼之後,她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走了一般。明知道現在不該睡覺,然而她的眼皮卻越來越沉。随着頭一點一點,常喜樂靠着身旁的大樹阖上了眼睛。
過了幾十分鐘,在黑漆漆的樹林中出現了亮光。那并非螢火蟲去而複返,而是某些林間生物的眼睛在虎視眈眈。
然而,不知為何,它們沒有辦法靠近。
在黑暗中與未知的東西僵持了許久後,這些生物才不甘心地離開了。
常喜樂是被舔醒的,她睜開眼睛,覺得手心癢癢的。低頭看,才發現身邊卧着一隻雪白的藍眼貓,正低頭舔着她的手心。
“你怎麼會在這裡呀?”常喜樂擡手摸了摸它的頭,小貓的體溫讓她有了實感。她眨了眨眼,還有些恍惚,不禁想:我剛才是不是在做夢?
大霧在剛才就慢慢散開了,月亮也從雲層遮蔽間現身。等緩過勁兒,常喜樂才扶着樹幹慢慢站了起來。小貓見狀也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它漫步向着前邊走去,與黃鼠狼剛才指的方位一模一樣。
常喜樂福至心靈,決定跟着小貓一路往前走,竟然真的找到了回觀月台的路。
等她整個人都被月光籠罩後,方才那隻引路貓又不見了蹤影。
常喜樂四下觀望了一番,大家早就都睡了,就連那幾個自稱夜貓子的人也打起了呼噜。常喜樂悄聲回到自己的帳篷邊,拿出手機,一看時間,才發現竟然已經淩晨四點了。
看來她真的睡了很久。
常喜樂皺眉,更覺得自己剛才是做夢了。也許隻是樹幹硌得她頭疼,所以才做了噩夢。然而分明是睡了一覺醒來,常喜樂卻還是覺得疲憊不堪。她捂了捂胸口,覺得有些心悸。
等她輕手輕腳地鑽進帳篷打算眯一會時,卻發覺另一邊睡袋裡的人不對勁。
對比學姐,這人的身形似乎太高大了些。
常喜樂微微撩開簾子,就着月光看那人的臉。
這是陳墨芯。他閉着眼睛,睡得很沉。
常喜樂的包連着手機都在這帳篷裡,她很确定自己沒有走錯帳篷。
那這是怎麼回事?
哪怕陳墨芯是走錯了帳篷,那學姐又去了哪呢?
常喜樂皺眉,想要确定一件事。她輕輕地把自己帶的行李塞進睡袋,又蓋了件外套在頭頂位置。乍一看,還以為睡袋裡躺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