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任清和方信艾同時作聲,她們對視一眼,頗有些互不相讓的意思。
“我跟你說,兩天都不算快了,我和某任前男友見面第一天就确認關系了呢。”方信艾舉了個身上的例子。
“一見鐘情就是見色起意。”任清則淡淡地表示反對。
“诶,你談過戀愛嗎你?”方信艾不服氣。
“那他怎麼變前男友了?”任清寸步不讓。
見倆人又鬥起嘴來,常喜樂擡手哭笑不得地勸架,一時就把這讓人頭疼的問題抛之腦後了。
而某位信口就一句“我愛你”的安姓男子,正盯着手機列表裡唯一一個名為“常喜樂”的聊天框,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說,加了好友之後,就能和對方保持聯系嗎?”他喃喃道。
她怎麼不說話呢?
從前,總是安平盯着聊天框獨自等待回應。誰能想到如今卻角色互換了呢?
楊瑰司聽常喜樂說完,點評道:“你們倆真是沒有一點情侶的樣子。”
但她又拍了拍常喜樂的肩膀,安慰道:“不回消息很正常。真的有這樣的人,我師父就很少搭理我,但我知道她是愛我的!”
方信艾則問:“那你們平常要見面的話,一般都怎麼聯系對方呢?”
總不能是靠緣分随機遇見對方吧!
“去湖邊,或者畫室。”常喜樂看了看時間,“現在這個點,他大概在畫室。”
因為已經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的時間,大部分學生都已經騎着車湧向了食堂和小吃街。三個人逆着人流來到一棟大樓前。
“我怎麼對這樓一點印象都沒有呢,裡面甚至沒有人诶?”方信艾雙手叉腰,仰頭觀察這棟安靜的建築,有些疑惑。
這座建築看起來很有年頭了,和最近學校翻修過的其他白色大樓格格不入。它用了紅磚起樓,大門被瘋長的藤蔓沿着邊框纏繞,在門前垂下紫羅蘭的花朵,如同一道門簾。
大樓的台階前原本卧着幾隻貓咪在曬太陽,它們一聽見人的腳步聲就四散跑開了。
“我們才開學多久,哪能對每個建築都熟悉?至于學生……應該都去吃飯了吧?現在正是飯點呢。”常喜樂沒覺得哪裡不對,她就像回家一樣輕車熟路地擡腳往裡走去。
這棟樓也是山城大學除了宿舍樓外難得沒有電梯的教學樓,幾人爬到四樓的時候,脆弱的女大學生方信艾已經開始喘不勻氣兒了。
見那畫室遠在走廊的另一頭,方信艾扶着牆恢複體力,她和楊瑰司自覺地站在樓梯口,對常喜樂揮揮手說:“你去找找吧,我們在這等你。”
常喜樂聳了聳肩膀,慢慢地朝着走廊最末間走去。
這一層樓平常都是極安靜的,然而今天她卻聽見那末間的房裡傳來好多人的争執聲。
是安平的同學或者朋友嗎?
常喜樂忽然想到,這麼多天,她從來沒有見過安平這一邊的朋友,一個都沒有。
随着距離變短,房間裡的聲音也逐漸清晰。
“是她嗎?”
“誰呀?誰來啦?”
“是我們的大嫂呀!”
這些聲音有男有女,有稚童有老人,交雜在一塊兒好不熱鬧。
但在最後,這一切都被一道沉靜的男聲蓋住了。
“噓。”他說,“她來了。”
盡管這人已經把音量放得極輕,然而常喜樂卻立刻就聽出來,這是安平的聲音。
她按下門把手,打開了面前這道她無比熟悉的木門。
然而,那畫室裡卻空無一人。
畫闆上尚且有幅顯然沒畫完的落日餘晖圖,正對門口的大方窗邊上有隻貓正悄然離去,隻剩條蓬松的大白尾巴輕甩着消失在常喜樂的視線中。
常喜樂慢慢走進房間,她彎腰湊近這幅畫——上面的顔料還沒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