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樂拍着楊姝的脊背:“慢慢講,說不定多寶的遭遇和小嘉的有相同之處,我們能從中找到線索。”
“勸你還是少碰她,活人頻繁地接觸鬼魂,陰氣會變重哦?”威瑟爾說。
常喜樂看他一眼,做了個“噓”的動作。
楊姝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她的生活費外加自己兼職攢的錢足夠她在校外租個房子、再養隻小貓舒舒服服地過日子。
盡管家裡人并不太同意她養貓,但天高皇帝遠,楊姝和小嘉度過了一段很幸福的時光。
隻是好景不長,小嘉生病了。
醫生說,治療的費用就算花下去,貓也未必救得回來。楊姝負擔不起如無底洞一般的醫療費,家裡也不可能支持她花這麼多錢去救一個“畜生”。
但小嘉就和她的親人一樣,她把自己身上攢的錢都花了下去,看着小嘉分明已經在慢慢好轉、努力擡起頭舔她的手指,又怎麼能說出放棄兩個字?
她焦慮地睡不好覺,在網上找到了一批相同情況的人報團取暖,他們一起讨論着治療方案,讨論着寵物能痊愈的希望,其中不乏和楊姝一樣沒錢的人。
網友說:[可以找愛心貸呀,我家小狗就是靠這個救活的。而且借來之後可以慢慢還,我現在已經還完了!這是我家小狗哈魯~]文末還配了一張不露臉的和狗狗的合照。
楊姝心動了,她按着網友說的方法找到了那個愛心貸。一切都很順利,她填好信息、借到錢,治好了小嘉。那之後她照常兼職打工,在月底打開網站打算部分彙款時卻驚呆了。
網友隻提到還款日期很寬容,卻沒有告訴楊姝其利息之高。網站用文字遊戲欺騙了楊姝,終于在最後露出了它的獠牙。
他們不斷來她住址處騷擾、催還款,甚至還擄走了她的小貓,威脅她如果報警,就把她之前為貸款留下的半裸照發出去。
楊姝夜不能寐,一邊陷入平生第一次被催債的恐慌中,一邊又每晚被房間外小嘉的慘叫錄音折磨,卻不敢打開門看一看。在這樣的套路下,對方的目的是逼迫她去進行一些有色交易還款。
但在這之前,楊姝卻猝死了。
不知情的催債人還照例來播放錄音進行恐吓,誤以為楊瑰司家是他們的催債對象,才有了那天晚上的事。而楊姝因為放不下小嘉,心中有執念,躲過了無常的追蹤,一直逃竄至今。
常喜樂難得陷入了沉默,她過了會兒才有些惋惜地說:“其實應該要報警的。”
楊姝點點頭:“我死後過了很久才回過味來,當時身邊沒什麼親近的人,隻有當初那個教我貸款的網友陪着我。她讓我别報警,欠債不還怎麼說都是我這邊的錯。後來……後來她就不理我了。”
威瑟爾嗤了一聲,說:“都是一夥兒的。”
楊姝掩面哭泣:“我現在隻想找到小嘉,都怪我,讓它連死都那麼痛苦。我就想把它好好下葬。”
常喜樂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是你的錯。”
下一秒威瑟爾拎着常喜樂的袖子把她的手臂移開,随後他又走到兩個人中間把她們隔開,面無表情地說:“就在前面。”
常喜樂和楊姝也隐約聽見了,在不遠處的樹林中,有一隻小貓在慘叫。
“别打我!别燙我!我不吃你的東西了還不行嗎?這是哪裡?放我回家……我姥姥還在等我回家呢……啊!”
在又一聲慘叫後,前方就沒了聲響,常喜樂一下就聽出這是多寶的聲音,她想跑上去阻止,卻被威瑟爾拉住手臂拽了回來。
“你幹什麼!”常喜樂壓低聲音急切地問他,“讓我過去。”
“對面有個很糟糕的家夥呢,你确定要讓他看見你的長相?”威瑟爾眸光慢慢暗下來,他把常喜樂攔到身後,随後一揮手,前面就傳來一個男人驚呼的聲音。
一陣樹木林葉摩挲的聲音過後,威瑟爾才松開常喜樂。兩人跑上前,看見了草地裡奄奄一息的多寶。
它的身上毛發被煙頭燙壞了很多處,眼睛邊上也有血痕,這會兒幾乎是呼氣比進氣多。
“好了,該去找那個什麼叫小嘉的貓了吧?有什麼線索沒有?”威瑟爾慢慢走上來,若無其事地問。
“你還有人性嗎?事到如今你就隻想着完成給你下達的命令。”楊姝急得不行,似乎透過多寶看到了小嘉的命運,“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它。”
“我本來就不是人。”威瑟爾反唇相譏,他看向常喜樂,等她開口。
常喜樂緊盯着多寶,站起來問威瑟爾:“你的術法救它嗎?”
“不能。”威瑟爾坦白,他學的東西裡大多是為了攻擊,而沒有療愈方向的。
“那好。”常喜樂從口袋裡拿起黑色鈴铛搖響,對他說,“請送我們去最近的動物醫院。”
“你就這樣用掉第二個願望?”威瑟爾緊盯着她,問,“不打算求求我額外幫個忙?”
這對他來說分明輕而易舉。
“對。”常喜樂沒打算浪費時間和他講條件。她用外套把多寶包起,輕輕地把它托在懷裡,說,“别浪費時間了,走。”
威瑟爾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