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明瑜攥緊了拳頭,忍無可忍打算給這群小流氓臉上來一拳的時候,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男人的怒斥傳來:“幹什麼呢!”
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幾個精神小夥臉上肉眼可見地閃過一絲慌亂,幾人馬上往後退了幾步,随即,兩個男人走了過來。
一個留着闆寸,眼角處有一道長疤,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很不好惹,他一出場,甚至連看都沒看宋明瑜一眼,雙眼緊緊地鎖定在了那幾個街溜子身上。
幾人都低下了頭:“嚴哥……”
宋明瑜和旁邊的男人四目相對。
對方身材高大,起碼有一米八五以上,穿着一身卡其色工裝,衣服有點泛着舊,卻打理得熨帖整潔,看上去就很可靠,他看向幾個街溜子:“讓你們在市場找點事做,你們就耽誤我做生意?”
“盛、盛老闆!”幾個街溜子吓得臉色發白,“我們隻是開玩笑,真的,隻是開玩笑——”
“給我閉嘴!”嚴鴻飛氣得不行,又掉過頭和宋明瑜賠禮道歉,“對不起同志,這幾個都是廠裡的子弟,不是社會青年,吓到你了實在不好意思!”
換在十年前,一個“流氓罪”的名頭,足以讓人賠掉性命,即使八十年代已經開放了許多,但對于這個罪名仍然是談之色變,要是坐實了這幾個人騷擾宋明瑜,少說得進去關一段時間,廠裡的工作也輪不着他們了!
嚴鴻飛那個氣呀,一個勁兒地給宋明瑜道歉。
宋明瑜卻搖搖頭。
她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強調是廠工子弟,這一片都是工廠,針織廠也在其中,說是廠裡的人,往往事情不會太嚴重。
但社會青年就不同,這群人堪稱流動的無業遊民,甚至可能居無定所,要是公安抓到還會遣送回原籍,要是社會青年耍流氓,大概率要罪加一等。
她一開始是有點驚吓,但精神小夥她前世在視頻裡不知道見過多少,村口集合自帶水泥的也不是沒見過,唯獨這群人留着一腦袋怪裡怪氣的長頭發,也不知道幾天沒洗了,是真的有點熏人。
平心而論,不至于到坐牢的地步。
但是她想要的不是一句旁人代勞的對不起。
她不說話,嚴鴻飛有些無措地看向了身邊的男人,後者皺起眉:“又不是你做錯了事,鴻飛,你道歉有什麼用?”
幾個街溜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對着宋明瑜點頭哈腰地道歉,男人輕描淡寫地補上一刀:“以後别來市場了,影響我做生意,鴻飛,你給他們家裡說說怎麼回事。”
還以為逃過一劫的精神小夥們天塌了。
天老爺,要是早知道盛老闆今天要來,他們打死也不敢在舊貨市場作妖啊!
這年頭家裡都管得嚴,他們本來就是趁着人不在,才偷偷從崗位上溜出來,那麼悶,誰呆得住!
可要是給他們爸媽知道他們在外面對女孩子說那種話,還把工作給丢了,那還不得給他們腿打斷啊!
宋明瑜冷眼看着幾人臉色苦澀,卻還是哭喪着臉應下來,她心裡也松了一口氣,有人鎮着場子,她這下應該算是安全了。
精神小夥們跟打蔫的茄子似的,被嚴鴻飛怒斥着往外走,準備迎接被暴打一頓的下場,不回是不可能的,嚴鴻飛也住在機械廠家屬院,他們幾個家門往哪開他都記得住!
“同志你看,我們舊貨市場做生意是很安全的,遇到這種情況,隻要喊一聲,我們巡邏隊員馬上就會過來,你看看你有什麼想買的?”男人看向了宋明瑜,神色友善地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盛淩冬,這邊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