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請進。”徐理邊從手中資料擡頭，邊說。

映入眼簾的是藍白相間的繁複執行官制服完美包裹婀娜的曲線，季家的薔薇花徽章胸針綴在胸前隐隐流轉珠光，黑發高高梳成馬尾揚在身後，最後，黑色戰靴穩穩停在辦公桌前。

徐理坐在辦公椅上，擡頭看向來人。季抒輕掀眼皮，居高臨下地看着徐理，眼底還有剛從會議下來後未消散的冷冽和壓迫感，語調不高，“準備得怎麼樣了。”

徐理快要因為她這樣子起雞皮疙瘩了，“你别這樣，我害怕。咋啦，季家又有人犯蠢？”

季抒“嗯”了一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态，坐下與徐理平視，“怎麼樣了。”

徐理看了眼終端，“老師快到了，你那邊的人呢？”

“陸森已經去星際站接人了，差不多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了。”

徐理掃了一眼季抒，表情有些怪，“星際站，從其他行星來的？誰啊，我認識嗎?”

季抒“咳”了一聲，“我的一個長輩。”

徐理眼神有些探究：“不是季家的。哪是誰啊。看起來應該對你來說還重要的，制服都沒換就急急忙忙地過來了。”

季抒順着他的視線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不慌不忙地擡頭，“懶得換了。”

徐理才不信，“哪個長輩啊，給我引薦引薦呗，對我們抒這麼重要，那我必須隆重認識一下啊。”

“不會是你偷偷摸摸找了個對象，你對象的長輩吧。”徐理突然來了個驚天大推理，季抒快要被他的鬼才邏輯給折服了，她澄清道，“不是，隻是我一個很敬重的長輩。”

“高級星官？哪個世家的老爺子老太太？”

季抒覺得徐理有點煩，給他堵了回去，“一個可愛又善良的婆婆。好了，少打聽，多做事。”

徐理問不出話，覺得沒意思，閉上嘴，興緻缺缺地坐在一旁審視季抒，自言自語道：“奇怪，太奇怪了。”

季抒假裝自己聾了，聽不見他說話了。

沒等多久，兩邊的人都來了。大家先一起開了個會，确定好方案，幾個療程和手術，雙方達成一緻後，即日便開始治療。大家效率很高，會很快就開完了。

“麻煩林老您了。”季抒跟徐理老師林宇道謝。

林宇擺擺手，“我可以多寫幾篇論文，去發刊了。”

季抒笑得眉眼彎彎，“那我就等您喜訊了。”

送走林老一行人後，季抒又回到會議室，在老人面前俯下身，“婆婆，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柳媛拍拍她的手，笑得很和藹，“你沒有騙我。”

徐理站在一旁，偷偷打量面前兩個人，老人和老人旁邊不知身份的一直沒說話口罩男，聽到季抒跟人對話，他自來熟地主動打招呼，“嗨，你們好，我是徐理，也是一名醫生，還是季抒的朋友。”

柳媛朝他點頭，眼神慈祥，“你好，徐醫生，我是柳媛。”

口罩男短短兩字，“江宥。”說完，就沒有了。

徐理頓了一下，轉向柳媛，“柳婆婆您放心，我老師經驗豐富，技藝高超，很厲害的，一定能治好您的病，您就放寬心好好在這治療。”徐理拍拍胸脯，“我向您保證。”

季抒符合地點點頭，“林老是醫學界德高望重的泰鬥。”

柳媛站起來，感激地看着他們，“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

徐理連忙穩住老人的手腕，止住了她接下來的動作，“不用不用，都是小事。”

“快到飯點了，婆婆，您喜歡吃什麼，我們去吃。”季抒轉移話題。

柳媛：“要不我給你們做吧，不是婆婆自誇，我的手藝可能比外面的一些餐廳還好吃。”

季抒輕輕笑了，“好，您肯定厲害，不過現在快到中午了，時間有點緊，您忙來忙去得也辛苦。我們今天還是去外面吃，下次，時間寬裕一點，您再來露一手，想怎麼發揮就怎麼發揮，可以嗎？”

柳媛被她哄得笑眯了眼，“好好，都聽你的。”

“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的，小霁。”婆婆說。

季抒用終端給陸森發了一條通訊，叫他安排好餐廳位置，把車也開過來。

一行人從會議室向外走，徐理正扯着柳媛閑聊，季抒走到最後，輕輕用手肘碰了碰江宥，“你怎麼一直都不怎麼說話，還戴個帽子和口罩。”

口罩男偏頭，隻剩下一雙墨綠色雙眸露在外面，他終于說了今天的一句話，不過聲音低沉，帶着點鼻音，聽起來還有點可愛，“生病了，嗓子痛。”

剛剛江宥介紹自己的時候，話說得很快，季抒還沒發現。她“哦”了一身，又問：“看醫生了嗎？正巧，要不讓徐理給你看看。”

口罩男高傲地轉回頭，直視前方，看着前面那個親熱地拉着自己婆婆的人，“不。”

季抒被拒絕了，但她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諱疾忌醫，這可不行，“那你之前有看醫生嗎？”

口罩男點頭。

季抒放下心，叮囑了一句，“多喝熱水。”

坐在餐廳包房裡，口罩男終于把自己的口罩取下來了，但帽子沒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