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竄出來的人,打斷了季抒和徐理的對話。徐理因為瞬間失戀,悶悶不樂地沒說話站在一旁聽着季抒和溫拓對話。溫拓熱情卻很有分寸,跟季抒交談了許久,兩人聊的算是投機。
沒過一會兒,門口又騷動起來,是蕭柯來了,一群人又圍在門口。溫拓瞥了眼,笑着說自己還有點事,要先告辭。走之前還不忘跟季抒加了終端聯系方式。
溫拓調皮地眨了下眼,“下次見,季抒女士。”
季抒被逗得一笑,點點頭,“好的。”
徐理:“啧啧。”
季抒微微歪頭看向不遠處:“沈音女士現在一個人,你真的不過去打個招呼?”
徐理自暴自棄地喝了口酒,随後放下酒杯,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看似穩重地丢下一句,“祝我成功。”
徐理還沒走到人面前,耳根子已經紅了一片。季抒無奈地笑着搖頭,出息。
徐理應該拿出他縱橫酒吧的氣勢。
季抒站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徐理和沈音,看着看着,她忽然覺得這位沈小姐,是不是不久前與她見過。
還未等她仔細觀察,一道聲音在背後響起,“抒啊~”
是段承睿。
“别打擾我,我忙着呢。”季抒頭也不回地說。
段承睿左看右看,終于看見季抒視線方向的人,徐理站在一位女士面前耳根子紅得一片,動作僵硬,段承睿瞧見這一幕勾起嘴角笑得猥瑣,視線再往前一移,看見被徐理稍微擋住的人,臉色忽然變得奇怪,“沈音?”
季抒:“嗯。”
段承睿語氣有些不可思議:“徐理看上沈音了?”
“那完了。”
季抒不解:“什麼?”
段承睿悄咪咪地說,“啧,沈音完全的驕縱大小姐,理子肯定吃不消啊。”
季抒跟沈音接觸的機會不多,回憶起過去幾次跟沈音見面的情形,每次沈音對她笑得都溫柔似水的。她對段承睿的話産生質疑,“我覺得挺溫柔的。”
段承睿老神在在地搖搖頭,“我小時候跟她一起玩,老是被打,我都被打出噩夢了。她要星星,周圍人必須給她星星。”
季抒看了他一眼:“你們還是青梅竹馬?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段承睿聞言一頓,有些遺憾意味地笑了聲,“嗨。那都是以前了,現在不怎麼聯系了。”
季抒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段承睿,轉過頭說,“今天可以去聯絡一下感情。”
段承睿搖頭,誠實地說,“算了吧。我怕。”
不知道徐理和沈音說了什麼,沈音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季抒他們這邊。眨眼間,段承睿不打算找的人,自己卻找上門來了。
“季執。”沈音搖曳着身姿,款款邁步而來。
季抒在不遠處笑着搖搖酒杯示意:“你好,沈音女士。”
沈音溫柔笑着回應,走近用酒杯輕輕與她碰了一下,漂亮的柳葉眼流轉着墨綠色雙瞳,“好久不見。”
沈音和季抒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四年前,在某個餐廳裡偶然碰見了,當時對方還是墨綠色的大波浪卷發。如今變了個模樣,變成黑色直短發。
直直對上對方的視線,季抒忽然回憶起不久前的夜晚,沈音跟她差不多高,那天晚上那位女士也是。相似的身形,同樣的短發,不同的瞳色,至于聲音,酒吧裡太過吵鬧,無法跟現在的聲音作對比。
季抒試探着說:“上次見,好像還是在摩爾餐廳?”
沈音狀似回憶,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應該是。抱歉,我記性不太好,時間太久了我有點記不清了。”
得到對方這樣的回答,季抒漫不經心地用手點了兩下酒杯。
段承睿在旁邊瞠目結舌地靜默,真是大變活人。沈音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這溫柔的語氣簡直是聞所未聞。是他在邊際行星流放太久,這個世界重置了嗎?
“沈音……”段承睿有些遲疑,底氣不足地開口。
沈音聞聲,輕輕偏過頭,眼尾微微上挑,“哦,是承睿啊。”
忽然變得輕飄飄的語氣,段承睿覺得對方在挑釁他。段承睿強壓莫名其妙上頭的火,強行勾起僵硬的嘴角,禮貌開口,“是……”
還沒等他說完,沈音忽然慢條斯理地說,“看來你還是那麼喜歡穿灰色西裝。”
段承睿咬緊牙齒,好,他現在很确信這個女人就是在挑釁他,因為他18歲成人禮的時候就是穿的灰色西裝,沈音嘲笑他像小人偷穿大人的衣服。沈音自己明明也隻比他大了兩歲。
虧他以為他去邊際行星不常回中央行星的這些年,沈音變善了。結果是他想多了。
段承睿假笑:“好久不見,你竟然把頭發染黑了!怎麼不繼續染紅綠色頭發啦,難道是覺得自己變老了,駕馭不了了?”
沈音聞言一愣,半張了張嘴,神色有些恍惚:“你—”
沈音以前喜歡把頭發搞得五顔六色的,她覺得這樣很有态度很潮流。那時沈音還在上學,她跑去搞了一頭紅綠撞色染發,回去差點把她父親氣死,說她是時尚恐怖分子。段承睿知道這件事後笑得都從沙發上掉下來了,還專門跑來嘲笑她。隻有沈豫哥,溫柔地彎着眉眼對她說喜歡就好。
過去的回憶像海浪襲卷,隻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那個唯一沒笑她的人不在了。沈音眼底閃過一絲晦暗,臉上的笑都漸漸消失了,連段承睿夾槍帶棒的話也沒反擊,她隻是有些惆怅地說,“我都快奔三了。”
段承睿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沈音想起什麼了,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壞。
沈音還不知道,沈豫哥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