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飯後，婆婆挪揄地看了眼放在客廳的花，沒多問，麻利換上鞋子，說自己跟鄰居去公園散步。

江宥掃了眼她的穿着，确保不會冷，叮囑她出門要注意安全後便點頭說好。

婆婆出門後，江宥拿着花上樓。

季抒跟在他身後：“你之前都是把花放哪裡的？”

江宥：“放房間，快要枯萎的時候就做成幹花。”

季抒：“喜歡嗎？”

江宥點頭。

季抒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久了也會膩，我打算下周讓花店送些其他的過來。”

江宥停住腳步：“不用。”

季抒：“什麼不用？不用換花還是不用再繼續送花。”

江宥走進房間，将花放在窗前的小圓桌上，又從旁邊櫃子拿出一個花瓶，準備将花轉移其中。

“你覺得呢？”江宥轉頭問季抒。

季抒答得很快：“我覺得花還是要繼續送。”

江宥：“嗯？”

季抒仰着頭看他，眼裡亮亮的，“我想送。再讓我送一段時間吧。”

江宥低頭，用剪刀将束花的紙剪開，平靜地問，“為什麼要送我花？”

季抒站在一旁邊幫忙邊說，“因為……”她頓了一下，又接着說，“因為想看見你收到花，是會抿着嘴不說話，還是會笑。還想讓你知道……”

江宥停下手中的動作，“知道什麼？”

季抒看着江宥的眼睛，不答反問，“江宥你猜我買花的花店裡有多少種花嗎？”

江宥搖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季抒笑着說，“有112種花，我在裡面選了很久才終于選出我覺得比較滿意的。從選花到包裝花，這些所有過程我也都參與了。我沒覺得不耐煩和麻煩，我覺得很開心。”

“我說這些不是想說我的付出，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江宥，我很在意你，我特别特别在意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對别人做這些。”

“隻有你。”說完，季抒莫名地有些羞惱，低下頭去，忙碌地将花瓶轉來轉去。

身旁傳來輕輕的笑聲，季抒卻不敢回頭看，隻小聲嘟嚷道，“你笑什麼。”

江宥彎起嘴角：“我開心，難道不能笑？”

笑意在眼角蔓延，季抒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沒。你笑吧。”

“那我繼續送花。”

江宥：“嗯。”

季抒擡起眼眸，小偷一般用眼神襲擊了江宥，“還是送這種花。你喜歡。”

江宥不置可否：“這種花，是什麼花？”

季抒聽不見了，專心剪枝。

江宥瞧人故意不理他，笑了，輕輕勾了勾對方的小指，“這種花是什麼花。”

季抒覺得江宥在模仿自己，但沒有證據。

她義正嚴辭，小小聲地說：“我在做事，很忙碌，請不要打擾我。”

江宥不問了，走到一旁剪花枝。

季抒低頭剪了一陣花枝，悄悄瞥了眼一旁不語的江宥，不動聲色地又挪到他身邊，斟酌半響，小小聲說，“弗洛伊德。”

江宥平靜地“嗯”了一聲。

說完就沒有後續了，季抒卻不幹了，“你不應該問問我那麼多花為什麼選了這個？”

江宥掃了她一眼，又低下頭：“不問。”

季抒：“為什麼不問？”

江宥搖搖頭，“就是不問。”

季抒小聲在一旁嘀嘀咕咕，“怎麼這樣……”

兩人修剪好花枝，将鮮嫩的玫瑰花放在花瓶裡，江宥冷不丁開口說了一句，“因為我知道。”

季抒一愣，低下頭，笑了。

季氏換屆大會舉行前，季抒便一直沒有去辦公室，每天在家當“閑”人。江宥這幾天卻時常有事出門。

季抒雖心裡疑惑，但也沒多問。

是日。

季氏總部大樓充滿緊張的氛圍，議會圓廳燈柱直直懸立空中，散出冷白的光，落在每個身着正裝制服、早早到場的衆人臉上，有的一派輕松，有的眉目緊皺，各懷心思，神态各異。

直到鐘聲響起，灌入耳中，除了中心座位的左側一直空懸，其他每個座位都迎來了自己的座位。

季銘眉頭一皺，擺手招來一人耳語。那人走後，季銘瞥了眼左側座位，一直未說話。

整個園廳陷入了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