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這聲尖叫,水果刀霎時間喪失了行動力,撲通一聲掉入水裡,平靜地沉入池底。
裹在庾林身上的被子卸了力,庾林掙紮着擺脫了束縛,艱難坐起身,趴在浴池邊,重重喘着氣,渾身濕透,很好地掩飾了一身冷汗。
“嗷,疼疼疼……”
浴室中響起周拾秋吃痛的叫聲。
此刻一隻手正揪着周拾秋的耳朵,周拾秋閉着一隻眼,臉上表情既難為情又委屈。
“我說怎麼等這麼久還不出來,天啊,我不進來看看,你是打算殺人?”
齊绮面色煞白,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她覺得不給周拾秋一點教訓,她一定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
“本來沒有這麼想……”周拾秋捂着耳朵,嘟着嘴,試圖掰開齊绮的手。
“還沒想,我晚來一步,這裡就是兇案現場了!”齊绮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陡然提高,忽又害怕被人聽見,急忙控制住自己。
周拾秋瞪着一眼狼狽趴在浴池邊的男人,心中還有不甘。
“可他知道我是進化者了……”
對此,齊绮感覺十分難辦,神情糾結地轉頭看向庾林,以一種商量的口氣對庾林說:“她、她隻是做事沖動了些,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壞,希望你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保證不會讓她傷害你。”
“不行!”周拾秋強烈制止。
可惜話音未落,周拾秋的腦門就挨了齊绮一巴掌。
周拾秋疼得嗷嗷直叫,捂着額頭蹲在地上。
齊绮則緊張地盯着庾林,此刻庾林的選擇将決定最終的結局。
“希望你能謹慎思考,我肯定不能讓我朋友被抓走。”齊绮補充道。
庾林聽出齊绮話裡話外的意思,此刻決定權看似交到了他手裡,可實際上除了妥協,并沒有其他選項。
如果他選擇追究到底,周拾秋絕不會放他走出浴室。
濕漉漉的頭發黏在臉上,冰涼的水順着臉頰往下滴,庾林無奈地抹了一把臉,将頭發往腦後捋了捋,冷冷開口道:
“我一開始就說過了,不會舉報。”
“我不信……”
周拾秋強勢站起身,剛說了三個字,立馬被齊绮堵住了嘴。
“你在幹嘛?”齊绮低聲勸誡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那可是殺人啊!你難道真想讓人認定進化者就是犯罪者嗎?這麼久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
周拾秋沒有反駁,隻是一臉焦慮地咬着手指甲,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小聲告訴齊绮:“我的異能對他無效,我無法消除他的記憶,已經發生的事,你覺得他能放過我嗎?”
齊绮沒想到事态發展如此糟糕。
她不可能任由周拾秋殺人,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周拾秋落網。
眼看事情發展到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今天庾林恐怕很難活着走出浴室。
偌大的浴室中,氣氛冷得吓人,隻有不絕于耳的水流聲和相互的眼神試探,讓劍拔弩張的局面充斥着不安。
險些喪生的心有餘悸漸漸平緩,取而代之,疑惑與好奇開始占了上風,庾林心中便有了決斷,他冷靜地開口道:“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
隻是簡單一句話,卻讓整個事态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
周拾秋一時不知道心裡是何滋味。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真的還有收手的餘地嗎?
周拾秋并不想接受庾林的建議,保持着對庾林的敵視,而齊绮似乎看到了能平息這場沖突的可能性。
“什麼交易?”齊绮開口問。
庾林擡起還在滴水的手,指了指周拾秋,跟齊绮商議:“接下來一個月,讓她保持與我接觸,确保我的安全,我支付兩百萬作為酬金,并保證不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我幹嘛要與你接觸?”周拾秋有些看不懂庾林心裡打着什麼算盤。
“一個月後,與進化者有過多接觸的人對你不再有威脅,我可以保住性命,你可以還清債務,雙赢結果,你沒有理由拒絕。”
庾林說話依舊強硬,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
周拾秋剛想回嘴,就被齊绮捂住了嘴。
與進化者接觸過多的人,不管知不知情,都會遭到進化研究所的調查,并且進化研究所能精準對是否知情做出判定,至今還沒人能僥幸逃脫包庇的制裁。
因此,一個月後,庾林将無法再舉報周拾秋,否則他會因包庇獲罪。
“你應該不會出爾反爾吧?”齊绮一邊控制着周拾秋,一邊向庾林确認。
庾林直言不諱:“我還不想死,如果我真的出爾反爾,以你朋友的脾氣,大概會跟我同歸于盡。”
齊绮贊同地點點頭:“你明白就好,如果誰對她造成威脅,我未必每次都會阻攔。”
最終,庾林與齊绮就此達成協議,以一個月為期限,庾林提供資金支持,而周拾秋需要保證庾林的生命安全,并與庾林保持接觸。
“那,我要跟你住到一起嗎?”周拾秋提問。
庾林臉上露出三分譏笑,不留情面地回道:“你保持随叫随到就行,我可不敢把危險品一直放在身邊。”
如果不是齊绮拉着周拾秋,周拾秋一定把庾林摁到浴池中淹死。
“還有問題嗎?沒問題你們可以離開了。”庾林催促道。
渾身濕透的他此刻感覺到陣陣寒意。
周拾秋總覺得其中隐藏着什麼陰謀,可一時又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心懷疑惑,在齊绮的拉拽下,終是沉默着離開了庾林的卧房。
齊绮開門走出60A套房,并叮囑周拾秋解除施加在客廳裡兩人身上的意識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