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緩緩打開的一瞬間,一陣打鬥聲傳來,伴随着女子刺耳的謾罵聲。
“你憑什麼不喜歡我?”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任你踐踏嗎?”
周拾秋一驚,循聲望去,隻見楊護士正握着一支注射器,費力與庾林較勁。
注射器筒内裝着不明液體,看二人争鬥的場景,實在看不出是什麼好東西。
庾林半躺在病床上,輸液的手支撐着身體,另一隻手拿着枕頭阻擋着楊護士的靠近。他幾次想要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可楊護士的進攻叫他隻能被動防禦。
因為心病和腹部的傷,庾林根本發揮不出力量優勢,二人竟隔着枕頭形成了僵持局面。
“我就這麼讓你惡心,碰我一下你會死?太過分了,你這種人真該死!”
楊護士轉而去拉扯庾林身上的被子,可這一決策顯然錯了,她稍不留意,庾林找準時機,迅速伸手按下了呼叫按鈕。
這讓楊護士怒不可遏,進攻變得更加激進,似要将庾林生吞活剝了一般。
周拾秋站在門口愣了會兒神,房間裡的精彩度不亞于電視劇,她一時看入了迷,很想看看二人鬥法最終是誰将誰拿下。
雖然她本人挺想教訓庾林,可一想到庾林如果落敗,真的可能沒命,她趕緊打消了看戲的想法,準備趕在緊急委托任務觸發前,出手幫忙解決危機。
周拾秋人未到床邊,被楊護士拉扯的被子先動了,陡然騰空展開,攔下楊護士所有攻擊,并打落了她手裡的注射器。
房間裡的燈光忽然閃爍,透氣窗驟然開啟,冷風直灌進屋中,撩起白紗窗,在空中瘋狂舞動。
屋子裡的東西發出嘎嘎作響的怪聲,仿佛一切都活了過來,蠢蠢欲動地想要撲向楊護士。
楊護士被房間裡忽如其來的異變吓破了膽,手足無措地想要逃離,一轉身便撞上周拾秋。
周拾秋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射下,透出一股陰冷的死氣,金色的波紋在她的瞳孔之中遊走,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如同鬼魅一般。
周拾秋緩緩開口,一陣陰森卻直擊心靈的聲音竄入楊護士的腦海之中。
“小護士,該休息了。”
很快,楊護士停止抵抗,兩眼一閉便往地上倒,周拾秋急忙扶住楊護士,将人緩緩放倒在地。
周拾秋不再管楊護士,轉頭看向病床方向。
庾林發現危機解除後,虛弱地平躺在床上,輸液管裡被血液占領,他面如白紙,汗濕的發絲粘黏在額前,急促的呼吸使胸口劇烈起伏,四肢脫力,枕頭掉落到地闆上。
周拾秋帶着一臉得意的笑,走回床邊,撿起枕頭,胡亂往庾林身上一扔,嘴上調侃:“别裝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要真快死了,我早被傳送過來了。”
庾林臉上表情微微扭曲成一團,仿佛受到重創一般,一隻手緊扣床沿,手上爬滿蜿蜒的血管,另一隻手則死死按住腹部。
周拾秋正想譏諷他會演,晃眼瞥見床頭櫃上放着的手環。
她拿起手環多看了兩眼,确定那就是庾林的手環,再轉頭看向庾林的手腕,原本應該戴着手環的地方,什麼都沒了。
“你這是不小心,還是故意?”周拾秋一臉不爽地低頭看向庾林。
“不小心。”庾林不情不願地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可從庾林的臉上,周拾秋仿佛讀出了“故意”兩個字。
“你幹嘛摘掉手環?”周拾秋氣惱地質問,“想死?怕被别人救下來?”
庾林勉強支起身子,從周拾秋手裡搶過手環,卻沒有戴回手腕。
他強擠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擡了擡眼,用視線引導着周拾秋,說:“這些用不着你管,馬上要來人了,你不如先解決眼下麻煩。”
周拾秋明白他是指用異能控制楊護士一事,她沒多說什麼,轉身走回楊護士身邊。
她沒有立刻接觸對楊護士的控制,而是注視着門外,直到聽見腳步聲,才打了個響指。
楊護士恢複意識的瞬間,她有片刻的迷惘,睜眼環顧四周,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個房間。
但當楊護士的視線落在庾林臉上時,那份瘋狂又占據了她的大腦,讓她整個人變得歇斯底裡,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是她嗎?因為她,你才疏遠我嗎?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
楊護士的目光四處搜尋,最後發現了掉落在地的注射器。她越過周拾秋,徑直沖去撿注射器,然後高舉着注射器,又朝庾林沖去。
恰在此時,保镖、醫生、護士急匆匆趕到了門口。
眼看庾林要遭殃,有人發出尖叫,有人沖進房間阻攔,也有人退後旁觀。
周拾秋趕緊裝模作樣地趕在保镖到位前,迅速追上去,從身後攔腰抱住楊護士,嘴裡還不忘表現出身為秘書的忠誠。
“小護士,你清醒點,我絕不允許你傷害我老闆!”
也就表演了這一幕,最終及時趕到的保镖制服了楊護士,并收繳了行兇道具。
楊護士被保镖押出病房後,張醫生一臉緊張地上前确認庾林的安危。
庾林用手捂住腹部,淺色的衣服被暈染上一團鮮紅,猶如正在盛開的玫瑰,一點點向外擴展。
“傷口撕裂了……”
張醫生臉色陰沉地說了一句話,随後便招呼來兩個男護士,送庾林到手術室做緊急處理。
恰好這時康管家拿着裝藥的紙袋回到了房間,看見混亂的場面,一臉錯愕,第一時間推開人群,擠到床邊,确認庾林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