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綁架案,殺掉那兩個綁匪的人是張嬸,那場火也是張嬸的手筆,庾林明明知道一切,卻任由夜白鹭成為替罪羔羊。
知情人全死了,警方的推論有誤,周拾秋一直以為情況如此,隻能自認倒黴,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庾林活着,卻不向警方澄清,性質就完全變了。
就算夜白鹭被進研所通緝的事無法改變,可她本可以挽回名聲,隻作為進化者逃亡,而不是罪犯。
偏偏庾林隐瞞了夜白鹭救他的事。
為什麼?
為了包庇張嬸?
是了,他與張嬸關系很好,所以甯願相信是進化者作惡,也不願張嬸死後還要背負殺人的罪名。
複雜的情緒慢慢被恨意取代,五年前那場火又一次在心中燃起,焚燒着周拾秋的理智。
直到一旁的齊绮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拍着她的肩膀将她的思緒拉回這場聚會。
齊绮詢問她出了什麼事,她沒有如實回答,而是敷衍着說想起了以前的事唏噓不已,然後齊绮便給了她一個擁抱,試圖安撫她受傷的心。
關于夜白鹭的身份,周拾秋沒有隐瞞齊绮,但關于那晚的真相,她沒有告訴齊绮太多,隻是讓齊绮相信她沒有殺人,當時她進入委托人身體時,在場的人已經死了。
她将那個委托,包裝成了委托人瀕死前的緊急任務,無力回天。
她不希望齊绮深入其中,害怕知道太多會給齊绮招緻麻煩。
這晚聚會,周拾秋按照約定,幫何洲打聽了清悅的喜好需求。
她以何洲姐姐的身份,借着召喚餐廳服務生的便利,跟清悅拉近關系,并打聽了不少事。
比如清悅之所以在這家創意餐廳兼職,是為了論文搜集數據,她研究的方向是經營。
“我當初的首選是皆來食,可惜那裡隻用仿生人,并沒同意我兼職。”
從清悅說話時的神情,周拾秋看出了清悅心中的遺憾,她似乎對那家叫“皆來食”的餐廳興趣濃厚。
周拾秋決定在這一點上深挖下去,于是繼續旁敲側擊:“皆來食?名字挺普通啊,有什麼特别之處嗎?”
清悅很會照顧客人情緒,也樂于解答客人的疑惑,全程并沒有懷疑周拾秋目的不純,隻當是與客人的閑聊。
可當周拾秋問出這個問題時,清悅的表情明顯有些微妙。
“姐姐沒聽說過皆來食?”清悅小心翼翼地反問。
霎時間,周拾秋意識到,這個名字或許又是理想者的共識,于是她隻能硬着頭皮,再次胡謅道:“哦,我久居外地,最近剛回淩滬市,對于當下流行什麼,好像有點脫節了,妹妹别笑話我啊。”
此話一出,清悅臉上疑惑的神情終于消散,周拾秋暗地裡松了一口氣。
清悅帶着歉意安慰:“原來是這樣啊,是我失禮了,姐姐别介意。皆來食也是以創意菜聞名,常年位居淩滬市自由區必吃榜榜首,很少有人不知道這家店的名氣。”
“是麼?那我改天得去試試才行。”周拾秋順勢道。
“哎,想在那家店吃頓飯不太容易,哪天開店、招待幾桌客人、安排什麼菜品等全憑店主心情,不能預約,能不能吃上全看運氣。不瞞你說,我撲空了二十多次,本想借着兼職的機會見識一下,結果……”清悅說着苦笑起來。
聽清悅說得這麼玄乎,周拾秋不免對這家店産生了好奇心。
等到用餐完畢,三人離開餐廳,周拾秋才将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何洲。
何洲聽完,皺起眉頭,撓破腦袋也想不出應對之法,沮喪的氣息随着抱怨聲溢出。
“這下麻煩了,那個店主油鹽不進,我以前想花錢都買不到名額。”
“什麼店啊,這麼誇張?”齊绮一臉不可置信。
周拾秋的感覺也差不多,不過是個吃飯的地兒,做生意還如此随性,實在匪夷所思,不由得對這家店更加好奇了。
“如果我能幫你搞到用餐名額,你要如何謝我?”周拾秋眼底藏匿着市儈的笑意。
何洲不信,“真的假的?你先别吹牛,等你真見過那店主,估計就說不出這種大話了。”
周拾秋回答:“你等我消息呗,如果成了,你讨好清悅時,得帶上我跟绮绮;如果不成,我再幫你找别的路。”
何洲想了想,不管成不成,自己都不虧,同時也想看周拾秋受挫,便爽快應下了。
在返回禁仿區的路上,齊绮顯得有些擔憂,一臉嚴肅地告誡周拾秋:“你不會打算動用異能幫何洲吧?”
周拾秋渾身一僵,露出尴尬的笑容,心虛否認:“怎麼會呢?哈哈,我就去見識一下自由區的奇特物種。”
“不管你打算做什麼,你别忘了你剛從進研所手上脫險,貿然動用異能,當心再被盯上。”齊绮不管周拾秋嘴裡說沒說實話,隻是低聲警告,希望能讓周拾秋老實些。
周拾秋乖巧地點了點頭,暫時打消了冒險的想法,無奈地思考起别的出路。
這天夜裡,周拾秋走進一間光怪陸離的餐廳,裡面的服務生全是仿生人,螺旋狀的虹膜散發着淡藍色的光澤。
空曠的房間裡隻擺放着一張餐桌,一把椅子,僅有周拾秋一人坐在裡面,耀眼的陽光從落地窗射入屋内,正好照在周拾秋身上,卻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