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最是難熬,自從說服夜貓子上門去看常華的情況後,便沒了下文。
周拾秋坐在床上左等右等,心裡計算着夜貓子去找人可能需要花費的時間,以及可能會出現的結果。
就夜貓子如此貪婪的性格而言,200能使喚他出門,大概率他距離常華不會太遠,否則他大概率甯可談崩,也不可能讓自己吃虧。
不過到底有多近,周拾秋不清楚,保守估計路程十分鐘内。
而等他到了常華家,如果常華無事,那夜貓子極有可能第一件事就是逮着她一頓臭罵,然後揚言要她付什麼精神損失費之類。
如果常華出事了,則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像上回一樣,及時趕上,常華逃過一劫,那夜貓子總該質疑她為何能知曉,鐵定發私信質問。
另一種是沒能救下常華,那夜貓子更會懷疑她,必然私信轟炸,要她作出解釋。
然而時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周拾秋依然沒有收到夜貓子的消息。
周拾秋甚至想過,會不會被騙了,夜貓子收了錢卻不做事,将她這個大冤種晾在一邊。
“啧,是不是該直接控制他去……”
心中後悔不已,周拾秋小聲念叨。
又等了半小時,周拾秋再次發私信詢問情況如何,依舊沒有消息。
心中不安的情緒就跟發酵了似的,味道愈發濃烈,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最終走出房間,敲響了隔壁房門。
十分鐘後,周拾秋将今夜發生的所有事交代完畢,心中的焦慮因找到分擔的對象而減輕了幾分。
齊绮聽完後,果斷換上了常服。
“你要出門?去哪兒?”周拾秋疑惑地盯着齊绮。
“傻秋,如果常華真出事了,你覺得那夜貓子第一件事會做啥?”齊绮反問。
周拾秋困惑地搖了搖頭:“不該告訴我一聲嗎?”
齊绮:“你一個外人能知道出事了,他難道不懷疑?”
周拾秋點頭表示理解:“我也想到了,可他也沒找我問。”
齊绮:“他很可能會報警。”
霎時間,周拾秋明白為何齊绮要換衣服,原來她是做好了被警方調查的準備。
“對不起啊,我又給你惹麻煩了……”周拾秋一臉愧疚,焦慮地咬着手指。
齊绮帶着一抹溫柔的笑,抓住周拾秋的手指,打斷了她下意識的行為,安撫道:“沒事,你隻是覺得常華說的話有些怪異,出于關心,我如實跟警方解釋就行。”
“那要說進化者的事嗎?”周拾秋問。
齊绮思考了片刻,同樣有些為難,“不太好說,我看情況吧。”
“嗯。”周拾秋感激地點頭,隻覺有個可靠的朋友,心中焦慮驟減。
正如齊绮猜測,大約過了十來分鐘,齊绮就收到了北區警局的配合調查通知,她沒讓周拾秋同去,獨自一人出了門。
周拾秋回房更睡不着了,原本隻等庾林那邊的調查結果,現在兩邊的結果都讓她不安。
好在齊绮這邊調查很快就結束了。
淩晨2點,齊绮回到了花店,周拾秋聽到開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拖鞋都來不及穿,徑直往樓下跑去。
“怎麼樣?”她站在樓梯上望着齊绮。
齊绮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往樓上走,路過周拾秋身邊時,指着周拾秋的光腳罵了一聲,讓她滾回去穿鞋。
周拾秋哪兒有心思管鞋,厚着臉皮纏上齊绮,晃着齊绮的胳膊,問東問西。
齊绮一臉無奈,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簡單說明了去警局發生的事。
情況跟她們預想的差不多,常華的确出了事,被親屬發現在家服毒自殺,身旁還留有遺書。
遺書上交代了他心生歹意,殺害了協議委托人,并僞造成自殺的全過程,可惜因為警方介入調查,他沒能拿到遺産。
殺人後,常華整日陷在良心的譴責中,好像一直能看到死者的鬼魂,一日未曾安睡,精神被折磨得不成樣。
最終,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選擇走上了絕路。
當晚,親屬發現時,常華已經沒了呼吸,他們當場報警,據其表弟交代,曾在事發前,收到其他危代人的危險提示,因此,警方向這位危代人發起了調查審問。
齊绮作為烏鴉賬号的實名持有者,自然收到傳喚通知。
她去警局提供了常華主動聯系的證據,加上電話中常華的異常表現,因此在不知對方更多信息的情況下,選擇向其朋友發出風險提示。
這一切都說得通,因此警方并沒表示懷疑,不過警方提出了另一個疑問,讓齊绮慌了神。
問話的警官說:“有人說,你曾花3千購買了常華的聯系方式,這又是怎麼回事?”
是啊,怎麼聽怎麼可疑,怎麼會有大冤種花這麼多錢,隻為獲得一個聯系方式呢?
當時齊绮臉上保持着微笑,心裡已經把周拾秋罵了千遍萬遍。
如果真要說緣由,那話可長了,還得從周拾秋遭遇進化者殺人那個晚上講起,可進化者的話題不是什麼都能說,還要顧及到此前在西區警局做的筆錄。
這可把齊绮愁了好一會兒,幸好當時的證詞她都還記得,于是給警官講了一個好長的故事,聽得警官眼皮都在打架了。
最後,齊绮一臉欲哭無淚的可憐樣,總結陳詞道:“哎,網上說什麼的都有,還懷疑我為錢殺人,我心裡苦啊,就想着找個同病相憐的人說道說道,所以就想到之前有人在聊天大廳爆料的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