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庫靠着牆,不斷撫摸着脖頸,以圖平息被掐後的不适感。
他龇牙咧嘴的,弓着身,視線一刻都沒有從牧師身上移開。
這次他學會了,沒有發出警告的喉音,隻是靜默地戒備。
對方說的大半句話都是他倍感陌生的詞彙。
阿利庫不明白這些詞彙的意思,他是第一次聽到。
不明白,但還是從對方語氣得知這不是什麼好話。
至于逃跑?
阿利庫不會逃。
因為玖說了,她會回來,自己要相信她。
面前的白毛雄性對自己僅僅隻是威懾,并沒有真的實際傷害到他。
母獸庇佑之下的巢穴中總有同窩血親之間的争鬥打鬧,何況和以前受過的傷比,這完全不值一提。
見他沒有狼狽逃竄,牧師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隻是眉頭輕皺。
“……和記錄上說的一樣,心智低下,暫時不構成威脅。”牧師的評價與同僚相同,無視了流浪者敵對的目光。
拉斐爾轉身背對他,回到書桌前坐下,繼續翻閱着資料。
冒險者的尋物速度很快,拉斐爾剛坐下不久,便聽到“哒哒哒”的腳步聲。
岑玖跑到圖書室門口一個急刹,舉起手展示了拿着的皮繩:“看,是這個沒錯吧!”
她也看到了靠在牆邊的阿利庫,對方一見她回來,馬上就緊貼回她的背後。
“沒事沒事,我就說拉斐爾不會傷害你吧。”岑玖反手輕拍他安慰。
“……嗯。”阿利庫悶悶地應了一聲。
拉斐爾來到岑玖面前,接過她遞交的物品,仔細端詳了那段皮繩,瞥了一眼躲在她身後的阿利庫:“嗯,讓他站直了,我好量準确的長度……”
話音剛落,岑玖便感覺到身後的阿利庫在瘋狂搖頭。
好吧,又突然很怕。
岑玖都要懷疑他是拉斐爾手上的皮繩有心理陰影了。
岑玖很自然就伸手拿過了拉斐爾手上的皮繩,尴尬道:“還是由我來吧。”
拉斐爾垂眸,一聲不吭地看着她将細繩從手中抽走,淡淡地點頭。
岑玖一隻手定住身後的阿利庫,轉身半蹲面向他:“阿利庫,能站直一點嗎?”
這次倒是輪到阿利庫需要低頭看蹲下後的岑玖了,他垂着頭,任由岑玖順直他的背部。
“……身高肩寬與袖長。”站在一旁的拉斐爾淡然提醒。
“噫!”牧師出聲的同時,阿利庫瑟縮地又躬起了身軀,想往岑玖背後躲。
岑玖眼疾手快,雙手按住了阿利庫的肩膀,使他無法強制冷靜下來:“好啦,我在這裡,不怕!”
在岑玖心裡這就是純粹的場面話,純安慰孩子的。
可在阿利庫心中就是強大存在的許諾。
她沒有失言過,這次也應該先相信她。
眼前的阿利庫像是小狗一樣垂頭喪氣的,岑玖不由得摸了摸阿利庫的頭。
他似乎格外喜愛摸頭這個動作,能從中汲取額外的能量一般,不安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低眉順眼地關注着岑玖比劃繩子的動作。
伸直繩子垂直地面與阿利庫平行,岑玖在末端各打了幾個活結,很快便測量完成。
“拜托你,拉斐爾!”岑玖雙手遞上代表着阿利庫數據的繩段。
對玩家聖父般的存在自然是不會拒絕她的請求,拉斐爾雙手接過,收下了她遞出的物品。
“等我一段時間,看緊他……不要讓他碰任何物品,會很危險。”拉斐爾輕聲提示她,似乎是怕阿利庫聽到了傷心,他的聲量恰好用隻有岑玖能聽到大小。
距離幾乎是貼着耳邊,溫熱的氣息吹得她肌膚有點發癢。
屬于是有點不适的親密距離,岑玖“啪”一聲推開了他:“有點癢……”
“……”
拉斐爾與擦肩而過,背對她,沉默了一秒:“有情況發生請大聲呼喊。”
阿利庫靠在岑玖右手邊,緊盯着牧師從冒險者左側處離開。
一瞬間,他對上了冷冽如寒冰的眼神。
那是針對他一人的警告——
離·她·遠·點。
回敬拉斐爾的是阿利庫無聲的哈氣。
阿利庫做完這個等同于挑釁的動作,又躲在了岑玖身後。
首次遇到這種競争落在自己頭上,阿利庫雖然沒有相關經驗,但他見過野生動物的求偶行為,知道求偶的雄性動物會殘忍地殺害雌性的幼崽。
他雖然不是玖的幼崽,可也和在她羽翼之下庇護的弱者沒什麼不同。
這隻雄性在玖面前的進行了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