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祈心如擂鼓,手心掐得出血,但開口聲音卻還是很穩,強顔歡笑道:“鐵錘哥哥,怎麼可能會是我呢?”
鐵錘噎道:“這…”
元祈失落道:“鐵錘哥哥是不相信我嗎?從小到大我一直都生活在海月城,很少出遠門,也就這次是有事才來到了蜀都城。”
他聲音委屈,又是那種軟糯的南方口音,鐵錘一聽到心就軟了,連忙道:“元祁小弟,我也就隻是懷疑,不過這世上多的是姓元還帶有寵物的人。”
元祈解釋道:“況且我的寵物還未開靈智,更不可能是傳言中的靈寵了。”
幸好當時錦毛鼠是以原型鑽出袋子,否則他真的解釋不清。
“而且我那麼崇拜司命大人,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啊?”
元祈的眼眸清亮圓潤,就那麼單純看着人時,很難讓人忍心懷疑他。
鐵錘心虛的笑了笑,“元祈小弟,你肯定不是那種會強迫人的狐狸精,鐵錘哥哥相信你。”
馬車外的葉千鳴聽到這話,好似重重的松了口氣,笑道:“我也相信小祈,絕不是那樣的人。”
…
城門被封,葉千鳴抱歉的把元祈重新送回了客棧,隻是走的時候他還很認真的跟元祈保證,他會去疏通關系把元祈送出城。
元祈一回到客棧,就拿出傳音石聯系魔界的人,可卻一直沒有回複。
他孜孜不倦的傳音,到了後半夜,那邊才傳來了年輕男子呼氣的聲音,還有另一道很輕的男聲,兩人在說悄悄話——“淮安,他應該是睡了吧?”
元祈眉頭抽搐,從床上跳起來,對着傳音石大吼道:“你們接應我的人呢?!!”
那邊卻靜了瞬,隻有輕輕的呼吸聲。
“喂!!!為什麼不說話!我都聽到你們在呼吸了!”
傳音石那邊的兩人深呼吸一口氣。
終于有個人道:“哎呀,小祈,你的脾氣怎麼還是這麼急躁啊?”
這聲音也很年輕,聽起來卻有些油腔滑調,并不是最初跟元祈聯系的男子。
元祈咳了咳嗓子道:“你是誰?”
誰知傳音石那邊的人激動道:“我是魔尊啊,你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魔尊?”元祈驚訝道。
“是啊,我是魔尊啊!”
元祈卻有些懷疑,原著裡的魔尊明明是個一心隻想毀滅世界的中年大叔,怎麼感覺這魔尊二二的?
那人指責道:“不就讓你去偷個幽冥靈燈嗎?怎麼就連本尊都不認識了?!”
元祈一時噎住,不知該說什麼。
“本尊知道你此行不易,回來後自是會給你升官加職。”
元祁不想升官加職,隻想完成任務,“那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魔尊咳嗽了一聲,倒是最初與元祈聯系的年輕男子平靜道:“元祈,現在魔界不安甯,此行你回來必有不測,再過十日,等這邊處理好了,我會派人去接你。”
“十日?!”元祈暴跳如雷道:“再等十日!我屍體都涼了!”
“小祈,你說什麼喪氣話?”自稱魔尊的男子道:“你就聽淮安的,在蜀都城再待一段時間,時間到了本尊自然會派人去接應你。”
元祈還欲再說。
可魔尊那邊突然吵吵嚷嚷,“什麼?!妖族又攻上來了!莫急!本尊這就去處理!”
說完,傳音就被掐斷,無論元祈再怎麼傳過去,那邊始終都沒了回音。
…
四日後,蜀都城雲隐府。
剛去客棧探望完元祈的葉千鳴探頭探腦的摸進了家門,又做鬼心虛似的問着院子裡掃地的中年大叔道:“雲伯,今日我哥在家嗎?”
雲伯将落葉掃到一邊,聞言歎了口氣,小聲道:“别提了,今日大公子又是一身戾氣回來的。”
葉千鳴哀怨的皺眉道:“那個睡…破了哥無情道的人還沒找到嗎?”
雲伯抿緊唇,無奈的搖了搖頭。
葉千鳴低聲道:“小時候我碰一下哥的發帶,哥都氣的用淨水洗了一周發帶和頭發,可想而知,那個名叫元筝的人…”
可葉千鳴話還未說完,雲伯突然對他擠眉弄眼,視線瞥向他身後的長廊。
葉千鳴頓時心有所感,緊抿着嘴巴,挺直脊背緊張的轉身。
隻見長廊處,他哥一身清雅白袍,身姿颀長,行走間仿佛自帶一股清冷疏離的書卷氣質,可那黑曜石的瞳孔卻隐隐盛着焦躁的怒意,額間似乎也氤氲着一股極深的怨氣。
葉千鳴和他哥朝夕相處多年,第一次見到他哥臉上出現這種類似于怨夫的神情。
他不知該怎麼形容,隻是倏然想起宗門裡三叔老婆跑的時候,也是跟他哥一樣的神情。
但葉千鳴很快搖搖頭,将那荒唐的想法搖出腦海。
這可是他哥!是他那生人勿進,熟人勿擾,不食人間煙火,更不知情為何物的清冷表哥!
他磕磕巴巴道:“哥…”
瞬息間,他哥已然逼近,空氣裡漂浮着淡淡的苦藥冷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