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餘的話令蔣辂年短暫地忘記了他們馬上就要分别的痛苦。兩人互相靠着彼此的肩,誰都沒再開口說話。一直到快下車的時候,蔣辂年才終于又問:“那你之前答應過的,隻會雇我一個人跟你談戀愛的事,還算數嗎?”
蔣辂年目不轉睛地望着陳餘,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認真。他迫切地想要聽到陳餘的回答。想知道陳餘到底會不會那麼快就将自己忘掉。
“當然算數。”陳餘沖他點了點頭,伸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拍。
“就算我回去了,就算我們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見面了,但我心裡還是想着你的,真的。”陳餘說。
聽他這麼說,蔣辂年立馬就又高興了起來。他将腦袋一點一點地朝着陳餘那邊探了過去,然後趁着周圍所有人都在忙着低頭收拾東西下車的時候,蔣辂年猛地側過頭,在陳餘臉頰上十分迅速地親了一口。
察覺到他的小動作之後,陳餘整張臉立馬就紅了起來。
他轉過身,用一種非常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蔣辂年。蔣辂年沖他聳了聳肩,臉上随即揚起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看得陳餘直想揍他。
“箱子給我,我幫你拿。”蔣辂年笑着說。
陳餘冷哼了一聲,雖然嘴上沒搭理他,但手卻還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行李箱推到了蔣辂年腳邊。
見狀,跟在他們身後的路好立馬就又開始對着蔣辂年起哄了。
“诶呦年哥,你怎麼還提供幫人推行李箱的服務啊?那我們這個……你是不是也可以受累幫忙推一下?”路好湊到蔣辂年身邊賤兮兮地說。
但很遺憾,他話音才剛落下去,蔣辂年那雙裡面仿佛帶着刀子一般的眼睛就已經猛地朝他瞪了過去。
早上的事實在是太丢人了,要不是看在陳餘的面子上,路好現在很有可能早就已經被蔣辂年殺了然後埋進土裡了。
之所以路好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肆無忌憚地開蔣辂年的玩笑,說白了,完全就是沾了陳餘的光。
但偏偏……路好自己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蔣辂年現在看他到底有多不順眼。
見蔣辂年在盯着他看,路好最後竟然真的不知死活地學着陳餘剛才的樣子,将他的行李箱推到了蔣辂年的腳下。
蔣辂年發誓,要不是路好反應夠快,并且張妮妮還在旁邊站着,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一腳将路好那個破箱子踢爆。
當然了,按照蔣辂年這種做什麼事都不願意欠别人的性格,踢爆之後他肯定還會給路好重新再買一個箱子的。
隻不過什麼時候買嘛……那就得看蔣辂年的心情了。
“呼……”蔣辂年長舒了一口氣。
也許是已經腦補到了将路好箱子當場踢爆之後的場面。蔣辂年的臉色看上去似乎沒有之前那麼難看了。
“走吧寶寶,别管他。”
原地站了幾分鐘後,蔣辂年終于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去跟路好一般見識了。
隻見他伸手一把摟住了陳餘的肩,連看都沒看路好一眼,摟着陳餘徑直往前走了過去。
他身後,路好眼巴巴地望着張妮妮。原本,他是想向張妮妮求安慰,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張妮妮似乎跟蔣辂年一樣看他不順眼。
“啊……寶寶我錯了……”
伴随着一陣激烈的慘叫聲,四人打打鬧鬧終于順利站在了溫泉山莊的大廳。跟民宿那邊比起來,這裡看上去非常奢華。
陳餘站在大廳仔細觀察着自己四周的擺設,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地方雖然看上去奢華,但也僅限于看上去了。大廳裡的很多東西一看就是假的,跟陳餘之前經常去的那些地方比起來,這裡簡直就像是一個充滿A貨沒錢硬裝的大型裝B現場一樣。
陳餘歎了口氣。内心突然就對自己的這趟行程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想想也是,路好跟蔣辂年他們都還是學生,怎麼可能會知道自己心裡所想的,那種紙醉金迷的地方。
想到這兒,陳餘心裡突然湧上了一股沒來由的迷茫感。
就像他之前所感覺到的那樣。
他跟蔣辂年之間,其實并不合适。
他們之間相差了太多歲。陳餘半夜喝醉酒被人背回去的時候,陳餘大概還在學校裡上晚自習呢。
陳餘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他伸出手,将自己的行李箱默默地從蔣辂年那邊重新拉了回來。
察覺到他的小動作之後,蔣辂年不顧衆人的目光,幾乎是立刻就朝着陳餘站着的方向貼了過去。
但下一秒,他就又被陳餘那雙泛着涼意的手給無情推開了。
“你嫌棄我。”
見陳餘将自己推開了,蔣辂年臉上立馬就浮現出了一個相當委屈的表情。
陳餘歎了口氣,十分無奈地沖他搖了搖頭。
“我沒有。”陳餘冷聲道。
說實話,陳餘其實并不習慣跟人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卿卿我我。但很顯然,蔣辂年并不是那種懂得收斂自己感情的人。所以無奈之下,陳餘隻好低頭默默地又将自己的行李箱重新推回了蔣辂年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陳餘總有種蔣辂年其實是想用這個行李箱來留住自己的感覺。
就好像隻要他将這個行李箱牢牢地抓在手裡,自己就沒辦法再離開了一樣。
但在陳餘眼裡,蔣辂年現在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個慌不擇路的小孩子一樣。
他想留住陳餘,但又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才能留住陳餘。所以隻能用這種看上去非常幼稚,但又能讓人一眼就看出目的的行為來吸引陳餘的注意。
想通這一點之後,陳餘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蔣辂年确實就像一隻小狗一樣。并且還是一隻每時每刻都在擔心自己會被人抛棄的小狗。
但事實上……就像蔣辂年當初誤會陳餘跟蔣問遲之間的關系一樣。
陳餘對蔣辂年的誤會簡直不要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