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買一遍。”
原地站了幾秒後,陳夏擡手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淚。然後才對着陳餘小聲道。
陳餘沖她笑了笑,似乎并沒有察覺出陳夏有什麼異常。他就隻是彎着腰,摸摸摸底從貨架最底層,将陳夏愛吃的那款水果糖的所有口味,一包一包的掏出來裝進了自己手中提着的購物籃裡。
末了,他才終于轉過身盯着陳夏的臉說:“别那麼容易就掉眼淚,哥在這兒呢,小時候那麼難熬我們不都熬過來了嗎?小時候這種糖哥一次隻能給你買一包,但現在不一樣了,隻要你想吃,哥可以買一屋子給你。”
陳餘的話說得非常認真。不管這些年他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也不管一直以來他心裡都好不好過,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年來,他把一切他認為最好的,最完美的全都給了陳夏。
甚至一直到現在,陳餘每個月都還是會像家長而子女發放生活費那樣默默地往陳夏的賬戶裡打錢。
為了不讓陳夏再過那種被控制,或者說是傀儡一般的生活,這些年陳餘真的在為她付出了非常多。
但事實上,跟給陳夏買房子還有打錢相比起來,陳餘做出的最大的犧牲,其實是為了陳夏繼續留在這個地方。
他明知道留下就意味着自己随時随地都有可能會再一次被拉回小時候的那種生活。但因為陳夏說她不想走,陳餘就還是留下了。
他甚至從來沒想過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了留下這兩個字所給他帶來的危險。他就隻知道,他是哥哥,陳夏是他唯一的妹妹,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丢下陳夏不管。
“哥……”被陳餘這麼一安慰,陳夏的情緒看上去似乎更崩潰了。
她将腦袋别到一旁,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來。
不遠處,蔣辂年靜靜地望着他們兄妹二人,眼底漸漸浮上了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的神色。
白天他發現陳夏身後的落地窗上有奇怪東西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反應看上去都非常的不明所以,就單單隻有陳夏一個人看上去似乎非常淡定。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她知道蔣辂年看見了什麼一樣。
這一點令蔣辂年感到有些費解。
從他們兄妹之間的情義,以及蔣辂年對陳夏那并不算深刻的了解來分析的話,陳夏應該不太會做出什麼對陳餘有害的事。
但如果事情真的是蔣辂年想的那樣。陳餘家裡真的被人藏了針孔攝像頭之類的奇怪東西的話,那麼最有可能能辦到這件事的,似乎就隻有陳夏了。
就像她之前告訴過蔣辂年的那樣。除了她之外,旁人幾乎很少有機會能進到陳餘家裡去。
而且退一萬來講,旁人就算能進得去,可陳餘也不是瞎的,他那麼大個活人坐在那兒,一般的陌生人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去安裝那種東西?
所以說……
如果自己白天看到的那個東西真的是攝像頭的話,那麼事情似乎就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安裝攝像頭的那個人一定得是陳餘非常信任,非常親近,并且還能随意進出陳餘家裡的人。
想到這兒,蔣辂年的眉頭不禁緩緩皺了起來。
不論再怎麼想,他都總覺得自己腦袋裡那個模糊的人影跟陳夏長得非常相似。
但那怎麼可能是陳夏呢?
她跟陳餘之間的關系明明那麼好。
就像陳餘之前跟蔣辂年講過的那樣,陳餘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陳夏。并且陳夏自己是知道這一點的啊。
所以怎麼可能是陳夏呢?
蔣辂年的内心不停地糾結着。
他身後,見蔣辂年站在原地半晌都不動,路好還以為他是撞到什麼了,趕忙伸手将他拉開了。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你站在這兒幹什麼?”見蔣辂年身前什麼都沒有,路好忍不住開口吐槽道。
他身側,張妮妮舉着一個碩大的,不知道由多少個棒棒糖粘在一起而形成的巨無霸棒棒糖。正在一臉疑惑地盯着蔣辂年看。
見他們都過來了,蔣辂年也不好再想些什麼了,立馬便沖路好搖了搖頭,然後跟着他們一起朝着陳餘還有陳夏站着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陳餘的那張購物卡,以及路好同學的“大力支持”之下,他們明明隻有五個人,但卻買了整整十四包東西。
結賬的時候陳餘大概掃了一眼,發現那些袋子裡裝着的遠不止是吃的,路好他們竟然連廚房清洗劑那種不論陳餘怎麼想覺得自己絕對不可能能用得到的東西都一口氣買了好幾瓶。
“呼……”
不出意外,從超市出來走到一半的時候,陳餘就說什麼都不肯再往前走了。
一共十四包東西,在蔣辂年的黑心分配下,陳餘跟陳夏每人僅僅分到了兩包。但即便這樣,陳餘的臉色看上去也還是非常的不妙。
“我就說我們剛才應該在超市門口雇輛車的。”陳餘将東西放在地上,喘着粗氣對着蔣辂年說。
蔣辂年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無奈。
“這麼短的距離,不可能會有車願意接的。”蔣辂年低聲吐槽了一句,緊接着便将右手的東西通通騰去了左手。看樣子,他似乎是準備将陳餘的那份也提到自己手裡。
但事實上,一共十四包東西,光是蔣辂年一個人就已經分擔了五包。剩下的幾包分别是陳餘、陳夏、張妮妮每人兩包,最後還剩了三包比較重一些的被路好提走了。
但很顯然,計算重量以及數量的時候,他們似乎還是忽略了陳餘的脆皮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