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陳餘都待在蔣辂年懷抱裡。但看似溫馨的畫面,背後隐藏着的,卻是兩個各懷心思,但都同時在為對方着想的人。
“陳餘,你說……要是今天我真的走了,那你現在會是什麼樣子的?”半夜裡,見陳餘看上去似乎毫無困意,蔣辂年便摟着他問。
陳餘頓了頓,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并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你要是真走了的話,那我現在應該會在酒吧裡,或者是在酒吧裡某個對我心懷不軌的人的床上。”陳餘故意道。
前半句話還好,就算陳餘不說,蔣辂年大概也能猜得到。至于後半句……
蔣辂年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明顯有些僵硬。
酒吧裡某個對陳餘心懷不軌的人的床上……那不就是……
蔣辂年沒敢再接着往下想。
“陳餘你可真是會氣我。”自己安慰了自己好一會兒之後,蔣辂年才終于開口幽幽地對着陳餘說。
陳餘一哂,心裡知道蔣辂年剛才一定沒想好事兒。
“那誰讓你問我的。”陳餘用一種極度輕松的語氣趴在蔣辂年胸口處對他說。
但事實上,陳餘剛才所說的話其實并不全是在開玩笑。
就像陳餘自己所感受到的那樣,這個世界上突如其來的惡意實在是太多了。尤其陳餘還是那種出手大方且一心隻想買醉的人,這種人在酒吧裡實在是太容易被騙了。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陳餘說的話并不完全是在調侃蔣辂年。
“可是我不想讓你那樣。”彼此沉默了片刻後,蔣辂年才說。
“我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就算沒有我在你身邊,你也要開心,永遠開心。”蔣辂年說。
對于他的話,陳餘并沒有給出絲毫的回應。
他們都知道,永遠開心這四個字對陳餘來說實在有些太過奢侈了。
更何況……
蔣辂年内心不由得又想起了陳夏安裝在樓下的那個針孔攝像頭。有那種東西存在,陳餘怎麼可能會過得開心。
“明天……”蔣辂年讷讷地開了口,但卻并沒有将話說下去。
“嗯?”陳餘仰頭看了他一眼,“什麼?明天怎麼了?”
蔣辂年頓了頓,手指在陳餘發梢上不停地卷着。“沒什麼。”半晌後,他才說。
“我隻是想說,明天……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去看看電影什麼的。”蔣辂年問。
對于他的提議,陳餘并沒有立刻給出答案。他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片刻後,他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要。”陳餘說。“我不喜歡看電影,況且明天我有别的事要做。”
在聽到陳餘說他有别的事要去做的時候,蔣辂年卷着他頭發的那根手指立馬就停了下來。
現在這種時刻,他想不出來陳餘到底會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去做。
“你……”
“我想跟夏夏見一面。”
二人幾乎同時開了口,在聽到陳夏名字的時候,蔣辂年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在。
因為按照原本的計劃,蔣辂年也想在明天背着陳餘去跟陳夏見一面。但現在……跟陳餘比起來,自己顯然需要再往後排一排了。
“你……為什麼想這麼快就跟陳夏見面?”蔣辂年有些不确定道。
但問完之後,他心裡立馬就又覺得,陳餘跟陳夏見面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更何況陳夏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陳餘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他們之間,應該就暫時不會發生蔣辂年所擔心的那種,針鋒相對的局面。
想到這兒,蔣辂年忍不住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在陳夏這件事上,他基本可以說是完全插不上手。
陳餘跟陳夏之間的感情實在太深了,并且他們之間肯定也發生過很多蔣辂年并不知曉但對他們來說卻非常重要的事。所以現在,即便陳夏已經亮明了身份,徹底站在了陳餘的對立面,蔣辂年也還是不能拿她當一般的敵人去對待。
“好吧。”不等陳餘有所回答,蔣辂年就又搶先一步開了口。
“明天我送你。”他說。
陳餘沖他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他抱着蔣辂年,就像是曾經無數次那樣,兩人靜靜交換着彼此身上的體溫。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蔣辂年還沒睡醒陳餘就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家門口了。
見蔣辂年還在睡,陳餘本想自己一個人去找陳夏。但奈何他才剛準備走,蔣辂年的聲音就已經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說好我送你的。”蔣辂年從床上爬起來,頂着一腦袋亂糟糟的頭發對着陳餘說。
陳餘看了他一眼,心裡知道如果不讓蔣辂年送他過去的話,那恐怕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蔣辂年的内心都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