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蔣辂年一臉的不可置信,那人也沒再多說什麼,原地站了幾秒之後她便轉身推開了那扇正對着蔣辂年的門。
那扇門才剛一推開,蔣辂年立馬就看見了那個坐在裡面的,一頭灰白色頭發的中年人。
陳老爺子的形象跟蔣辂年内心所想的完全不同。原本,蔣辂年以為他應該會是那種電視上演的那種非常冷酷,樣子非常可怕的反派形象。但真等看見他的那一刻,蔣辂年才發現自己之前完全想錯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陳老爺子的樣子看上去竟然有些和藹?一頭灰白色的短發十分利落地貼在耳後,甚至看見蔣辂年進來的那一刻,他臉上似乎還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淡淡的笑意。
蔣辂年呆呆地站在原地,因為他父親很早就已經去世了的緣故,蔣辂年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但為了陳餘,不論如何他都要先試一試。
“您好,我叫蔣辂年,是……是在陳餘家裡拆掉您攝像頭的那個人。”蔣辂年緊繃着臉,沉聲道。
或許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介紹自己,陳老爺子臉上的笑意明顯更甚了些。他伸手示意蔣辂年坐在他正對面的椅子上,“陳餘呢?他怎麼沒來?”蔣辂年才剛一坐定,陳老爺子就問。
“陳餘他……”蔣辂年有些猶豫。“他跟陳夏在一起。”
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後,陳老爺子臉上的表情似乎短暫地僵了那麼一下。但很快,他就又不動聲色道:“看來陳餘已經知道陳夏的身份了。”
關于這個問題,蔣辂年内心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去回答。
即便對方現在表現得再怎麼和善,但陳餘這麼多年的經曆擺在那兒。還有家裡那個被陳夏重新安上的針孔攝像頭,這些全都在不停提醒着蔣辂年,提醒他不應該那麼輕易就放松警惕。
“既然您今天願意見我,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思索了片刻後,蔣辂年終于還是開了口。
他害怕眼前的一切全都是對方為自己設下的陷阱,他害怕自己再不說的話,那些他想說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我想知道,我們到底要怎麼做,您才肯放陳餘自由?”蔣辂年直截了當道。
聽清楚他的話之後,陳老爺子臉上浮現出了一個頗為好笑的表情,就好像蔣辂年剛才講的其實是什麼充滿趣味的笑話一般。
“你們?”幾秒之後,陳老爺子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
他用他那雙閃着精光的,壓迫感極強的眼睛死死盯着蔣辂年,“你為什麼會覺得陳餘跟你是站在一起的?”他問。
被陳老爺子這麼盯着的時候,即便你什麼都沒幹,内心也還是會覺得有些害怕。蔣辂年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着,細密的汗水漸漸從他額角滲了出來。
見他似乎有些快要扛不住了,陳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立馬就又換回了最開始那副略帶笑意的表情。
“年輕人,别緊張,我今天約你來不是想要從你身邊奪走些什麼的。”
“我的目的,其實跟你是一樣的,我們都希望陳餘能過上穩定的,沒有煩惱的生活不是嗎?”陳老爺子對着蔣辂年淡淡地說。
“隻要他回到我身邊,他就還能像之前一樣,過上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那樣不好嗎?”陳老爺子補充道。
對于他的話,蔣辂年連一個字都不信。
什麼無憂無慮的穩定生活?如果被控制也是一種穩定的話,那生活在監獄裡的那些人豈不就是相當于活在了天堂上?
“可陳餘他……不願意。”蔣辂年輕聲說。
這句話,雖然聲音聽上去确實不大,但說這句話的時候,蔣辂年臉上的表情卻異常的堅定。
“陳餘他不願意過那種生活,所以我現在才會站在這裡,我想知道,您到底需要我們怎麼做?您才能放過陳餘。”
說話的時候,蔣辂年将“放過”那兩個字咬得特别重,聽他這麼說,陳老爺子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去。
他并不認為自己是在控制陳餘,相反,他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在給陳餘提供一個旁人都沒有的,絕對優越的美好環境。至于蔣辂年剛才所說的那個詞,在陳老爺子看來,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陳老爺子望着蔣辂年的目光開始變得陰沉了起來。
“我今天之所以叫你來,目的就是想知道你會站在哪一邊。”
“原本我以為你會理解我,但現在看來,你跟陳餘之間的關系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意料,所以接下來,如果你再敢做出什麼令我覺得不快的事,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解決掉你,聽清楚了嗎?”陳老爺子正色道。
蔣辂年呼吸一滞,目前的情況,是他預料之中最壞的一種情況。
陳老爺子什麼都不需要蔣辂年做,換句話說,如果蔣辂年說什麼都不肯聽話的話,那他就會像處理掉菜葉上的蟲子一般将蔣辂年也一并處理掉。
蔣辂年額頭上的冷汗愈發的密集了起來,雙手不受控制地發着抖。他用一種極度不解的目光望向陳老爺子。四目相對間,陳老爺子突然有些恍惚。
那個眼神……很多年前他似乎在哪兒見到過。
當時……似乎也有一個人像現在這樣站在他面前,用這種充滿倔強的眼神看向自己。但很可惜,那個人最終的下場卻并不是那麼美好。
“你走吧,回去告訴陳餘,就說我在這裡等着他。”陳老爺子低下眼,盯着他與蔣辂年之間擺着的那兩個茶杯沉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