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讓你也體會一下，親手殺了自己孩子之後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是，當年我并沒有像你今天這樣親自動手，但那又怎麼樣？你們不就是那麼打算的嗎？如果不是他當初先一步自殺了，那我就會親自到這兒來殺他，殺我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人的手死死揪在陳老爺子衣領上，一雙眼睛紅的簡直就像是馬上就要滴出血來了一樣。

看樣子，當年陳老爺子找到他的時候，似乎向他隐瞞了一些跟事情有關的，至關重要的細節。所以他們之間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們身後，蔣辂年依舊一言不發地靠在牆上，靜靜地等待着這場鬥争的結束。

但事實上，就算他不這麼做，以他現在的狀态與能力，似乎也做不出什麼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

另一邊，幾乎是那人話音落下去的一瞬間，陳老爺子的臉色就變了。

他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對方一定是來報仇的，而他自己，竟然還傻到希望對方能幫自己解決掉這一切，其中甚至還包括陳餘……

陳老爺子臉上露出了一個極為諷刺的表情。

“可當初親手毀掉他生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陳老爺子說。

“你忘了嗎？當初是你親手殺了他愛的人，所以他最後才會死不是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老爺子臉上一直都帶着一個看上去極為陰森或者詭異的笑。

就好像是在挑釁他面前站着的人一樣。

果不其然，陳老爺子說完之後，那人臉上的表情立馬就沉了下去。

不管怎麼說，蔣憶當年的确做出了背叛自己的舉動。可如果他當時就知道站在蔣憶身旁的那個人是自己親生兒子的話，那自己還會那麼做嗎？

那人眼神中漸漸浮上了一絲困惑。

“如果當時你知道他就是你兒子的話，你還會不會答應阿屏去殺他？”陳老爺子問。

那人低頭看了陳老爺子一眼，眼底的那絲困惑立馬就又變成了一股極為濃重的可憐之意。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最想知道的還是隻有這些嗎？”他問。

“如果我會答應，那麼今天我就不會站在這裡，親眼看着你殺了自己女兒。”他挑着眉說。

“阿屏當年說我欠她一條命，現在我還了，我已經替你們殺了陳餘。”他咬着牙說。

說完之後，那人突然深吸了一口氣。他擡起手，十分不羁的用槍管撓了撓自己的頭。

規矩就是規矩，所以就算他當年事先知道蔣問遲的事，最終他也一定還是會去處罰蔣憶的。

隻不過……

如果他事先知道蔣問遲的事的話，當初在這個院子裡，他應該就不會對着蔣問遲說那麼惡毒的話了吧。

那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把槍。

當年，他就是用這把槍打斷了蔣問遲的腿。

……

他們身後，聽到陳餘名字的那一刻，蔣辂年整個人猛然一震。下一秒，他便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随即朝着那人撲了過去。

那人似乎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一直到蔣辂年猛地撲到了他身上的時候，他這才終于反應過來蔣辂年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是來找陳餘的，就像當初蔣問遲對蔣憶那樣。

那人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用一種非常複雜的眼神望向蔣辂年，就好像是希望透過蔣辂年的身體，看見某些他一直以來都非常期盼的東西一樣。

但很遺憾，他的這一舉動，似乎正巧給處于劣勢的陳老爺子帶來了一絲能夠翻盤的機會。

就在他與蔣辂年糾纏不清的時候，陳老爺子已經瞅準機會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完全沒有絲毫猶豫，一槍便打在了那人左邊胳膊上。

砰的一聲，蔣辂年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一度以為那槍是打在了自己身上，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身前那人握着槍的那隻手似乎垂了下去。

緊接着，不等蔣辂年反應過來，那人沒被打中的那隻手便已經猛地砸在了蔣辂年脖頸上。

蔣辂年兩眼一翻，整個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滑去。

伴随着一聲沉重的悶響，蔣辂年最終倒在了陳夏那早已變得冰冷不堪了的身體之上。

但或許是因為那人并沒有下死手，倒下去之後，蔣辂年的意識并沒有立刻消散。

他努力地睜着眼睛，似乎并不甘心就這麼睡過去。

意識迷離之際，他似乎又聽見了一聲槍響。

但很快，無盡的混沌便還是侵占了他的大腦。蔣辂年掙紮了幾下，而後便徹底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