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山莊名下商鋪農田頗多,季修平日裡也未計較什麼得失,但是他真要追究起來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陳放一時也反駁不了,可是聽到那最後一項大頭,他又表示無法理解:“我何時打傷了你?莊主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季修眯了眯眼:“淤青罪證還在呢,蓑衣客想抵賴?”
他一說,陳放是想起來自己給醉酒的季修換衣服時,好像是出手了一下,可那完全是自衛手段,那種情形下也能算?他立刻反駁道:“那之前在幽姑嶺的時候,莊主不也掐了我許多下,也有淤青呢?”
誰知一向坦蕩的淩霄莊主也耍起了無賴,頭一仰,分外高傲:“淤青在哪呢?你若是找出來,我絕不抵賴。”
陳放:“......”
如果那些淤青這麼久了還在,他才是真的要去看郎中了。季莊主這是拿準他沒有證據,開始死不承認了,真壞啊,從哪學的呢?
他慢慢地鼓起掌來,面對季修這強詞奪理承認是自己敗下陣來,隻是想到季修算出來的這些花銷後,又莞爾一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隻是陳某飄零半生,未曾存下半點積蓄,無力償還,在下隻好——”
後面的話他沒能說得出口,因為季修已經提前預見了他的招式,夾起了一塊辣椒堵住了他的嘴。
好狠的心啊,連堵嘴用的都不舍得夾塊肉,陳放默默将辣椒嚼碎下肚,好在他口味不挑,吃得慣辛辣重口的,季莊主給人夾塊辣椒,自己卻夾的肉,算了,看在他總算是願意主動吃口肉的面子上,這次就不多說什麼了。
吃飽喝足後自然就要想着其他東西了,季莊主于是擡腳就上了樓,說是樓下嘈雜,他需要清靜,而陳放想的就多了。
水靈珊還未将季修之前落在客棧的東西打包送上淩霄山莊,她一眼就能看出那衣裳價值不菲,甚至都沒讓幹活粗糙的夥計碰,而是用錢雇了個經驗豐富的巧婦,自然晾幹後還熏了香薰,可謂是格外用心了,不多賞點銀兩都過意不去。
陳放見識過季修的那一整套大俠必備的裝備,從頭到腳都是精心挑選的款式,而他陳放,隻有手上這一柄原名飛鴻的寶劍還算好東西,但也是季修送的,四舍五入他啥都沒有。如今恰逢七月七,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雖然他陳放自诩天生麗質,但還是難免會被粗麻布衣服遮掩光芒,若是要引人注意博得季莊主的好感,還是得稍作打扮。
敲定主意後,陳放立刻看向了也許是在場唯一能給他指點迷津的人,水靈珊一見他笑呵呵地走過來就知道他又有求于人了,她先一步開口,拒絕掉一些絕無可能的事:“你若是想讓我去勸勸季修或者要讨教些手段的話,我可幫不上忙。”
淩霄莊主向來手下不留情,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和陳放狼狽為奸來暗算他的話,自己這個客棧生意怕是要做不走了。
陳放對此還有些疑惑,水靈珊莫不是誤會了什麼,可事已至此,就算是誤會也好,他希望這誤會能夠成真。他未多說其他,隻是笑着道:“我想請前輩參考參考,像我這般長相的,得配什麼衣裝才好看?”
原來是突然注意起了自己那身衣裳太寒酸,水靈珊恍然大悟。男女都會為悅己者容,暧昧期間時格外注意自己的外表,情人眼裡出西施也得是建立在熱戀的基礎上,現在還在患得患失的時候呢。
她也不吝啬和避諱,當下就點評了起來:“要引人注目的話,你穿那個破爛蓑衣就夠了,但想要在求偶上下點功夫的話,不說要多華貴,起碼把你這麻布衣服換了。”
再想誤會成真,陳放也有聽不下去她的形容,嘀咕着:“什麼求偶呢,七月七呢,我隻是想打扮得帥一點。”
水靈珊想了想,卻是開口道:“你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燈會上招蜂引蝶?那季莊主怎麼辦?”
“去去去。”陳放對她的形容很是嫌棄地噓了幾聲,可轉念一想,季修大概還是繼續穿他那身白麻衣,他若是換了新衣裳,豈不是顯得堂堂淩霄莊主很沒有面子,不僅博不到好感,還會顯得他是故意壓人一頭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和季修相處需要這麼多學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