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出劍後并未退開,而是持劍站在那裡,看向脆音仙和刁榮二人,眼神雖然還是素淡的神色,但是似乎裡面多出許多别的東西,隻聽她開口道:“慎兒和珍兒是你們下毒害死的?” 聲音平靜卻隐約能聽出厲色。
淩澈和楓槐序對視了一眼,淩澈悄聲道:“怎麼覺得無憂師太認得人了?”
楓槐序點點頭,也悄聲回道:“好像醒來了一樣。”
二人又豎着耳朵繼續看。
刁榮依然不說話,隻是轉開了頭,脆音仙卻尖聲大笑起來,恨聲道:“對!是我們下毒害死的,那個算命術士也是我們找來的!”然後高聲又笑了起來又繼續道:“要不是你這個女人!付有年就會和我成親!要不是你這個女人!我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淩澈一行人将目光看向不渡大和尚,不渡大和尚抿唇不語,無憂師太也素素淡淡的瞟了不渡一眼,又将目光放回脆音仙臉上,冷聲開口道:“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毒害我兩個孩子的理由,你若有什麼,大可以直接來找我,孩子又做錯了什麼!”
脆音仙高聲道:“做錯了什麼?這倆孩子錯就錯在是你的孩子!”說完又尖聲笑了起來。
無憂師太看向自己手中的軟劍,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做個了斷吧!”
說完,一招“絕雲”式砸向脆音仙和刁榮二人,脆音仙甩出弦絲相迎,而刁榮則閉上了眼睛。
淩澈皺眉,不解道:“為何無憂師太的‘絕雲’一式,使得似乎沒有前兩次厲害?我記得那時候,師太一招就将脆音仙打的弦絲都縮了起來。”
楓槐序站在淩澈旁邊,也不知緣由,一齊皺眉看着。
無憂師太并未理會閉上眼的刁榮,而是一心對付脆音仙的四根弦絲,此時已經打的不相上下,二人雙雙将内力附于兵刃之上,你來我往間誰也沒占到便宜。脆音仙跳開突然笑道:“你前兩次打退我的弦絲,我還以為你的劍法大有進益,現在看來那是誤打誤撞了。”
無憂師太并未說話,又卷起劍式向脆音仙飛刺過去,脆音仙似是摸清了無憂的斤兩,氣勢更足了起來,手中的弦絲更加令人眼花缭亂,無憂師太漸漸變的處于下風。
淩澈準備提劍上前,卻有人更快。
隻見不渡大和尚抽出了軟劍飛刺向了脆音仙,脆音仙見是不渡,臉上悲色一閃而過,随即四根弦絲的彈蹿的更快,如龍飛蛇舞,分别攻向無憂和不渡,不渡本身腰腹受了傷,動作遲緩很多,見飛蹿而至的弦絲,隻能用劍硬抗。
無憂并未理會支應不來的不渡,一心攻向脆音仙,招招攻其要害。終于脆音仙不敵二人,敗下陣來。
無憂将劍架在脆音仙脖子上,眼睛又瞟了一眼不渡。脆音仙并未看無憂,隻将目光定在不渡身上,而後凄厲的奸笑出聲:“蘇禾!我恨了你一輩子,毒害了你的兩個孩子,如今死在你的手裡,也算一報還一報!”
脆音仙閉了閉眼,又尖聲道:“但是!我不甘心!”
說完隻見脆音仙四根弦絲突飛向不渡,不渡大驚,揚手擲出手中那柄軟劍,用了十成十的内力,隻聽“哧”的一聲,軟劍刺入脆音仙胸腹,脆音仙斷斷續續的笑着跪倒在地,輕柔的說道:“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共赴黃泉了!”
一衆人大驚,轉頭看向不渡,隻見不渡眼睛大睜,脖頸上被弦絲劃破,血流如注,已然斷了氣。
無憂師太看着不渡,輕歎一聲,走過去,将不渡的眼睛合上。
衆人對這一變故反應不及,都愣愣的站在那裡,還是無憂師太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隻聽她問刁榮道:“你爹娘曾将你托付于我,要我好好照顧你,我自問做的沒有絲毫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又是為何?為何毒害我的兩個孩子?”
隻見刁榮輕輕動了動嘴唇,似是說了聲“對不起”。
無憂道:“你自我了斷吧!”
刁榮終于輕笑了下,低聲道:“我本來也活不了多久,我吃了暴漲内力的藥,就想等着找到你的那天,你看到的不再是一個武功平平的我,我也曾想着一直掩蓋你孩子死亡的真相,但是那天,玉枝說紙包不住火的,我……”刁榮又搖頭輕笑了一下,鄭重的說了一聲“對不起”,便撞在了無憂手中的軟劍上,瞬間沒了氣息。
四周又是一靜,稍傾,被清音師太一句“阿彌陀佛”打破,清音師太道:“無憂,至此,凡塵俗世真的才算是了了。”
無憂點了點頭,扔了軟劍,向清音師太走去。
淩澈見狀急忙喊了聲“無憂前輩”,然後跑了過去,無憂見是淩澈,便站定等着,淩澈直言道:“晚輩有一事不明,為何今日和在茂林那晚,前輩的劍法和脆音仙打個旗鼓相當,而在客棧的兩次卻輕輕松松的一招就将其打退?”
無憂聽後也是沉思,而旁邊的清音卻開口道:“小施主的疑問,想來我可以解答。無憂師妹是無憂時,心境純合,不會陷入其他紛擾中,而無憂師妹不是無憂時,心中裝了太多雜事,我想,可能與此有關。”
無憂問清音師太道:“我之前竟是一點都不記得過往了嗎?”清音微笑點頭。
無憂恍然,念道“那就是了”,然後轉頭看向淩澈,開口道:“滄溟劍法中雖然有七式劍式,但同樣的招式,不同的人使出來的威力會有所不同,除了自身内力因素之外,還有一個就是心境,至于是何心境才能讓滄溟劍法達到破境的高度,我也不知,這是我們蘇家一直都沒能做到的。”
淩澈聽後,眼睛一亮,雖然無憂師太并未具體點撥劍法的一招一式,但這三言兩語卻讓淩澈有所頓悟,淩澈開心的拱手一禮,道:“多謝無憂師太,這幾句話對晚輩也有很大進益!”
無憂和清音向淩澈點了點頭,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