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白衣人那絲古怪的笑瞬間放大,卻沒接這一招,而是閃身躲過了淩澈了劍招,而後依然古怪的笑着。
向來都是讓别人不快的淩澈,第一次被别人氣到,此時那不寒而栗的感覺已被不快取代。
淩澈如一頭炸了毛的狼崽子,龇牙咧嘴氣急敗壞的再次向白衣人撲去,手中的劍一招接着一招,招招取白衣人要害,白衣人卻仍未拔劍,靈活輕巧的避過淩澈所有的劍招,并且期間那古怪的笑從未收斂。
在一旁看着的楓槐序幾人面色凝重,淩澈正色起來,斂氣凝神。
雖然剛剛也是招招發了狠,但不知白衣人的底細,一招一式也隻是試探之意,如今都被白衣人輕松避過,直到現在,白衣人抱在懷中的劍也未出鞘,這不得不讓淩澈收起試探之意。
無論是敵是友,此時此刻也不容小觑。
淩澈起了劍勢,氣急敗壞的神色也全然不見,面無表情的看着還一臉古怪笑着的白衣人。
時值正午,烈日當空,秋風冷絲絲的一陣一陣的掃過,掃的旁側矮丘沙沙作響。
淩澈一個躍起,提劍斬向白衣人,白衣人依然如之前一樣,準備閃避,而淩澈手中的劍突然轉了方向,似乎預判了一般,迅速而淩厲的攔住了白衣人的閃避之路,白衣人反應也十分迅速,見此路被堵,直接躍起向後退去,淩澈哪裡會給他後退的機會,一個“盈虛步”繞到了白衣人後面,提劍橫截,再一次擋住了白衣人的閃避之路。
淩澈心口的不快終于散了大半,随即沖白衣人揚了揚眉,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繼續躲啊?
白衣人臉上的古怪笑意終于卡了一下,漸漸的收了起來,恢複那副陰森森的臉,淩澈一頓,眨了眨眼道:“你還是笑着吧!”
楓槐序幾人見此,神情終于松懈了下來,臉上紛紛露出了看熱鬧的神色,現在看來,這個不善的茬,十有八九已經變成淩澈了。
白衣人沒有繼續笑,依然陰森森的看着淩澈,不說話,也不拔劍。淩澈也不廢話,踏着“盈虛步”眨眼就到了白衣人近前,手中的劍還甩出滄溟劍法“息”之絕招“六月息”,嘴裡卻喋喋不休道:“你今日還挺榮幸,這是我第一次将劍招和步法結合,取‘雙快’之意,雖然不知會有什麼效果,但是等下就知道了。”
這邊淩澈喋喋不休,那邊白衣人加快了閃避,但此次閃避之間,也被淩澈的劍刮了幾下,瞬時白色紗衣被劃出了幾道口子,卻不破爛,倒有些缥缈起來。
淩澈對“息”字訣本就熟稔,此次更是使得讓人應接不暇,再加上“盈虛步”,讓在旁看熱鬧的一衆人眼花缭亂,金木水火土與有榮焉,一火感歎道:“我們少閣主真是天才,才短短幾天時間,劍法竟精進到了這個地步!”
小道士盯着淩澈看的認真,時而皺眉時而展顔。
原本有些緊繃的楓槐序此時也一邊看着打鬥的淩澈,一邊和太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這邊的白衣人似是終于感受到了壓力,隻聽“铮”的一聲,一直被當寶貝抱在懷中的劍铮鳴出鞘。
隻見這劍身也是通體漆黑,上面似是有一條蛇蜿蜒而上,劍身底部還刻有雲團,雖然乍一看有些詭異,但隻聽這劍铮鳴出鞘的聲音,就知道是一把好劍!
楓槐序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白衣人懷中的劍,一直如寶貝一般的抱着,隻是劍鞘太過普通,一時分辨不出,現在看到出了鞘的劍身,終于知道了這是一把什麼劍,但這劍的主人,卻讓楓槐序的猜測有所遲疑。
淩澈看到出鞘的劍身,毫不吝啬的大贊出聲:“好劍!”随即退開一步問道:“你這劍是什麼劍?為何要刻一條蛇在上面?”
白衣人依舊不說話,面上仍是陰森森的,淩澈撇了撇嘴,嘟囔道:“也不知你這張嘴是用來幹嘛的!”
楓槐序笑了一下,在旁邊揚聲給淩澈講道:“這把劍叫蛟雲劍,上面刻的也不是蛇,是蛟,蛟出浮雲,騰翔萬裡。”說完又看向白衣人,緩緩道:“據傳,蛟雲劍是前朝圖川将軍的劍,圖川将軍一直駐守在西南,和駐守在西北的賀雲将軍并稱為劍法雙絕,有南圖北賀之稱。”說完頓了頓才道:“隻是不知,這位兄台,是不是圖川将軍的——後人!”
楓槐序說到“後人”二字時,特意着重強調了一番,還沖淩澈挑了挑眉。
淩澈也回挑了一下,然後笑嘻嘻對白衣人道:“沒想到你手中這把劍大有來頭,和我的滄溟劍還有頗有一番淵源,無論你是不是圖川将軍的後人,我都當你是了,隻是滄溟劍有滄溟劍法,你那是否有蛟雲劍法?不然怎麼并稱劍法雙絕?”
白衣人還是不說話,淩澈“啧”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會會你這蛟雲劍!”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你可别藏着掖着,有什麼劍招可都得使出來!你人雖然看起來陰森森的,但沖這把劍,我就當你是好人了。”
白衣人終于又露出了那古怪的笑,嘴裡吐出兩個字:“好人?”聲音卻是幹淨明亮的。
所有人都一怔,着實沒想到這副容貌之下,聲音卻如此透亮,一點也不陰森。
淩澈“嘿”了一聲,開口道:“原來你能說話啊!”然後接着道:“我上一個見到聲音和容貌不相符的人,還是脆音仙前輩,不過已經死了,就死在昨晚。”
所有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挑釁。
白衣人古怪的笑再次卡了一下,但轉瞬即逝。
淩澈終于不再廢話,提劍飛沖了過去,依舊是那招“六月息”,白衣人抽劍橫檔,随即甩出滄溟劍法“垂天”一式的絕招“遮天蔽日”。淩澈“六月息”的劍鋒淩厲,劍招變換之快如入無人之境,而白衣人的“遮天蔽日”則大開大合,劈斬狂嘯有如萬馬千軍。淩澈心下驚歎,這人竟然也會滄溟劍法,并且用的還十分熟練,好像還比自己強那麼一點。
淩澈一較高下的心氣又被激了起來,劍式直接從“六月息”變換到“遮天蔽日”,一副看看誰的“遮天蔽日”使得更好的架勢。
白衣人見狀,罕見的挑了挑眉,臉上的那道疤也跟着跳了跳,淩澈雖不以貌取人,但此時白衣人的這副表情,讓淩澈覺得還不如陰森着一張臉。想到這,淩澈的嘴又閑不住的叨叨開來:“我說你那道疤是怎麼回事?不能去……”還沒說完,白衣人的劍就斜劈了過來,淩澈迎面接住白衣人這一劍,随即順勢一滑,腳上“盈虛步”變換,就轉到了白衣人背後,随即放棄“遮天蔽日”轉而甩出“絕雲”一式,正打算破了白衣人的“遮天蔽日”,哪成想白衣人似是知道一般,一個躍起飛退了開去,又開始了閃避的戰術。
淩澈驟然想起玄鷹,當日也是這般,直接躍到了房頂,讓自己第一次有了鞭長莫及之感,然而這才不過短短幾日,淩澈已經可以盈虛踏步,追風逐月了。
于是,淩澈一個閃身追了上去,将滄溟劍式一式一式的朝白衣人砸了過去,白衣人也不遑多讓,如法炮制的将滄溟劍式一式一式的又甩了回去,二人打的有來有回,仿佛白衣人真就是為了比劍而來。
直到一聲鴉哨聲響起,白衣人猛然抽劍退開,緩緩的将劍收起。
淩澈也還劍入鞘,懶懶散散開口:“原來你是三皇子的人啊!也為了墨玉令而來?”
白衣人靜默良久,才開口道:“我隻是想會會你這個所謂的滄溟劍傳人!”
淩澈聽後笑嘻嘻道:“怎麼樣?”
白衣人露出了那副古怪的笑:“缺少殺氣!一旦遇到想殺你的人,将毫無招架之力!”說完轉身朝鴉哨聲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