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不明所以,怎麼突然就被兇了?
小道士翻了個白眼道:“這酒肆就是用他賠的銀子開的,如果被你咒塌了,就要賠兩家!”
書生咂舌道:“這掌櫃的這麼黑?”
幾人進去酒肆,果真如客棧掌櫃所說,在酒肆中間有個戲台子,上面的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戲,樓下喝茶聽戲的人多,樓上吃飯聽戲的人多,如果說這是個酒肆,不如說是個戲樓,吃飯隻是順便。
淩澈現在懷疑,這裡的飯菜能好吃嗎?
酒肆小二得了掌櫃吩咐,見幾人進來,忙迎了上來,帶去了二樓雅間。
客棧掌櫃留的這間雅間正對着戲台,是個聽戲的好位置。
淩澈對戲一竅不通,聽着和小兒牙疼時叫起來無甚區别,便一心等着飯菜。
這次雖然沒像上次一般快馬加鞭的趕路,但是天黑時還是會有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情況,吃睡還是隻能草草對付。
如今已是深秋,一路上吃的都是冷幹的食物,對熱湯熱飯還是有些期待的。
不出片刻,小二将菜陸續端了上來。
滿滿一桌的牛肉,每種牛肉不同做法,随着上來的還有清湯面。
淩澈一愣,叫住小二,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這是誰安排的飯食?”
小二笑道:“是我們掌櫃特意交代的,掌櫃的說,您是我們的貴客,定要将這西北最好的牛肉給您做上一桌,配上熱乎乎的清湯面,給您暖暖身子,稍後還有一隻羊肉鍋子,搭配現下的時蔬青菜,也是頂頂好的味道呢!”
淩澈聽後,眸色暗了下來,擺了擺手讓小二忙去了。
淩澈捧起一碗清湯面,看着滿桌的牛肉,又怔愣了片刻,然後才心下自嘲的笑笑:怎麼阿槐不在,自己連牛肉面都不會吃了?想着就自己配将開來。
剛舀了一勺焖鹵牛肉,面前就遞過來一碗面,碗中已經整整齊齊的碼放好了各種牛肉,中間還澆了一勺辣子。
淩澈又是一愣,順着碗看過去,就見面具人端着碗彎起嘴角,眼睛也帶着柔和笑意,文質彬彬的道:“我見小少俠久久不動,就按西北特色配将了一碗牛肉面,不知合不合小少俠口味。”
淩澈怔然,“嘗嘗,合不合口味?”淩澈腦子裡突然跳出這句話,這是阿槐經常說的。
淩澈猛然看向面具人,盯着面具下的那雙眼睛看了起來,不看還好,仔細看竟發現眼型和阿槐有些相似,隻不過眼睛裡的内容卻迥然不同,阿槐的眼神總是疏風朗月,隻要不開口任誰都會覺得阿槐是個世家公子,哦,實際上阿槐是二皇子。而眼前這名面具人,眼睛雖然也彎着,但眸色沉沉,眼神如一汪深潭,深不見底。
淩澈再一次清醒過來,看着送到面前熱氣騰騰的牛肉面,不太想接。
楓槐序看到淩澈從怔然到清醒,現在又無言,知道他不想接,于是道:“小少俠不用介懷,這是西北最常見的牛肉面配将方法,我在軍中時,上到将軍下到士兵,都會這麼調配上一碗,将軍也常說滋味不錯呢!”說着就将牛肉面輕輕的放在了淩澈面前。
淩澈聽到了“将軍”二字,重新看向面具人,問道:“楓小将軍?”
面具人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淩澈又問道:“你和楓小将軍、熟悉嗎?”
面具人彎了彎嘴角道:“我是他副将。”
旁邊剛吃了一口牛肉面的書生猛然咳嗽了起來,眼神時不時的瞟向楓槐序:你是副将,我是啥?
熒惑毫不關心桌上的你來我往,毫無形象的大快朵頤。
小道士則不動聲色的看了書生和面具人一眼,若有所思。
淩澈小心翼翼的問道:“阿槐……楓小将軍在軍營裡是什麼樣的?”
楓槐序現在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未跟小澈兒說說自己在西北是什麼樣子,以往的信中也隻是講講自己又打了多少勝仗,今日又吃了什麼,等打完仗就去找小澈兒雲雲。
楓槐序有些懊惱,自己何曾見過小澈兒這般小心翼翼的的樣子?問的還是自己。
楓槐序沉浸在懊惱、自責與心疼中,一時忘了說話,許久,淩澈才又小心翼翼的道:“如果不方便的話……”
“沒有。”楓槐序回神:“沒有不方便。”
楓槐序又彎了彎嘴角,眼裡覆滿了溫柔,看了眼淩澈面前已經溫了的牛肉面,道:“先吃飯,等下都冷了。”
淩澈點點頭,這次也不再抗拒,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這時,小二又端了熱氣騰騰的羊肉鍋子進來,整個雅間都熱氣騰騰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淩澈一直被冰塵裹住的心似乎跳了一下,和着氤氲熱氣,染上了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