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給我一點時間

艾斯來之前我在這個“實驗室”就已經呆了一段時間了，身體逐漸習慣了藥物的麻痹作用，最初無法适應的、像是啃咬血肉一樣的細碎撕咬感也變得不那麼難熬...我其實是可以忍住的，就像對待那些幻覺之類的東西一樣，适應能力是我最大的武器，實在不行用寫輪眼給自己再上幾層暗示也行——但我不能。

隻有讓攝像頭另一側的視線看到他想看的東西，才能防止他因不滿而滋生其他“點子”。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在做的事情，按理來說這次也沒什麼不一樣...按理來說。

但我實在無法忽略從右面射來的目光。

粘在我的身上，像是爬上紙張的火焰，無法熄滅、并以呼吸為燃料愈燃愈烈。

從艾斯進來和我打招呼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這家夥也和那幾個來追我的人一樣，對我這個響當當的叛逃犯還抱着某些信任和希望...甚至比他們都還要更純粹地相信我。

若不是攝像頭和海樓石，我猜他已經抓住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相信那些話”之類的話了...艾斯和香克斯在某些方面很相似，這些直覺系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這就是讓我頭疼的地方。

視我為叛逃犯的人看到我的慘樣會像攝像頭另一側的人一樣暢快，但依舊抱有希望的人就會被我的痛苦刺傷——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是希望他們恨我的，但現在來看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低估了他們對我的愛，一次次撇開他們的手。不僅是老爹他們，甚至把紅團的大家也濺了一身灰，到現在還要讓艾斯為我的痛苦買單——但我除了抱歉什麼都做不到。

抱歉、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我在心裡徒勞地默念着。

讓你們遭受這些無謂的傷害是我的問題，我一定會盡快找到答案把這些都删掉的，再等等我吧、再等等我。

透過眼前的發絲看着地面，我調整呼吸。

挺好的，至少現在是真的感到痛苦了，精神層面的。

說不定能讓那家夥嘗到點新的樂子，别再整些有的沒的新點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讓他放棄前幾天那些新活兒，重新專注回藥物的。

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我絲毫沒有準備回憶那些東西。

昂、“新活兒”，當然。

可能是看膩單一的藥物表演了，前一陣子它給我安排了一點新玩意兒——但我其實對發生什麼印象不深了，唯一記得的一句話就是“這群天龍人在不把人當人這方面還是有一手的”...應該是我又給自己下了點暗示之類的。

不過看現在的情況，我的演技還不錯，應該是當時繃住了什麼都沒表現出來，讓這位馬戲團的主人感到“這些比藥物還沒意思”，所以對我的處理就回到了藥物上。

照這樣下去，再兩輪...不，一輪也行，我的藍就能恢複到足夠逃脫這裡的程度了。

我攥緊手。

會逃出去的，艾斯...再等等，再給我一點時間...一切都會順利進行下去的。

血液撕扯皮囊，癢意湧上喉頭，我條件反射地咳嗽了幾聲。

目光在手掌中的色彩停頓，我愣了一下，收起手。

——再給我一點時間。

2.我擅長的

全身心投入在促進查克拉流動來回藍這件事上，我沒再回複過艾斯。但盡管這樣，他依舊像隻麻雀，隻不過從不停地叽叽喳喳變成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叽叽喳喳。

“弗拉德，他們給你注射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沒有？”

“我再也不說馬爾科的醫務室白了，這裡才是一片白花花...弗拉德你呆在這裡好久了，不會眼睛痛嗎？”

“好餓...什麼時候吃飯？那個營養液好難喝...”

諸如此類的對話，這家夥一點緊迫感都沒有，他一點都不擔心現在的處境。我甚至都懷疑他是主動進來的——但看他剛剛被抓來房間的那樣子，也并不知道我在這裡......算了，或許他有自己的節奏吧。

不論如何，我先按照我的計劃走。

...

但在我行動之前，這個白色的馬戲團先一步被來自外部的火焰點燃了。

就在艾斯來的第二天——意外發生了。

一聲熟悉的巨響穿透牆壁，牆面顫動讓海樓石鐵鍊碰撞着發出聲響，我猛地從回藍的狀态回過神，艾斯也止住了他說了一半的話語，發出一聲短促的“哎？”。

什麼情況？爆炸？内讧、還是襲擊？

我支起身，看向門口。

本來的計劃是借助鐘鳴的力量，利用它的飛雷神陣法進行遠距離傳送，但現在...藍條不太夠，還比原計劃多了一個艾斯......

深呼吸，我将發散的思維收回。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當我思考使用逸後藍條還夠不夠時，門被一腳踹開了。

——刀疤臉。

身上的防護服破破爛爛，露出了印在後背上的巨大天龍蹄印，他表情緊繃、一腳邁了進來。還沒等我和艾斯開口，他先說道，

“别動。”

這段時間來頭一次聽到他說話，我愣了一下。

...雖然有些地獄笑話，但是我之前真的一度以為他其實被天龍人毒啞了。

畢竟其他工作人員我至少都或多或少聽過他們說兩句，隻有這位是自始而終的沉默。

注意到他身上沒有殺氣或者惡意，我放下了本來準備拉住他的手。

越過我，刀疤臉走到艾斯身邊，在艾斯敵視的目光中莫名嗤笑了一聲，然後開始在鎖鍊與牆面相接的地方點點畫畫。

我：......

艾斯：？

雖然應該能明白他是在解鎖，但...外面正爆炸得掉粉，這位哥卻面無表情地在牆上“畫畫”...場面還是挺詭異的。

“别急，那個蠢貨設置了必須這樣才能解鎖。”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和艾斯詭異的視線，刀疤臉說道，手上動作不停，

“...火拳和信使，對吧？我幫你們解鎖，出去之後幫我個忙。”

皺了皺眉，我看了一眼艾斯，他的頭扭過去看着刀疤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什麼忙？”

我問道。

“香波地群島的某一個餐廳裡，有一個叫普洛茜的人，”

他頓了一下，

“...如果她還在那裡的話，告訴她不用等了，就說是幫傑夫和安塞爾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