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燃燒
我感覺我在做夢,還是這其實是另一場幻覺?
被不死鳥化的馬爾科馱着從懸崖邊飛到了岸邊的雷德弗斯号上,目光瞥到旁邊停靠的巨大白鲸,我依舊感到一切十分魔幻...甚至都沒顧得上自己終于騎到了曾經心心念念的不死鳥。
“本鄉這的設備更齊一些。”
輕輕落在甲闆上,馬爾科解釋道。
接觸不死鳥化,他身上的青藍色火焰緩緩逸散在空氣中,我也從騎着不死鳥變成了被背在背上的姿勢。
腳觸及甲闆,我被輕輕放了下來。
但很明顯,我的破爛身體還是沒什麼力氣,它總是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松開馬爾科的一瞬間,我直接腿一軟就往下跪,身體後仰試圖穩住重心的動作也完美大失敗——
我靠...!
内心罵了一聲,我準備現場表演一個拜早年——然而動作被後腰扶上的手臂攔了下來。
随後,我聽到一聲輕歎。
這次沒有再輕易松開我,馬爾科俯下身,将另一隻手臂扶在我的腿彎間,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好像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吹過了海風,又被突發事件攻擊,我的大腦現在是成功地開機了。
真的是現實...我就這麼活下來了?
随之而來微微的尴尬和認清現實的無所适從讓我緊了緊牙關。
尴尬當然是因為剛才的小插曲,無所适從則源自于我親愛的好隊友——剛剛背叛了我還坑了我一把的“鐘”。比起後者,前者那小小的尴尬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我活下來了,但代價是什麼?鐘說和他們‘聊了聊’,他們聊了什麼,又知道了多少?現在他們自由了嗎——未來也依舊會自由嗎?我接下來......
紛亂的思緒在腦子裡揉成一團,無法厘清,我決定還是先面對眼前。
被馬爾科抱起,我看着他的側臉,明晃晃的黑眼圈墜在眼下,明顯沒休息好的血絲爬在眼球邊緣...
這家夥肯定又過勞了。
習慣性地想開口,但想到了什麼,我頓了一下,關心的話沒能說出口。
真要說,馬爾科這幅疲态的原因應該是我吧?原本我們兩個人處理的工作隻剩他一個人、同時還要追捕我、甚至因為我還差點淹死在海裡,而且我現在的身份......
我觀察着馬爾科的臉色。
一路上到現在他就一直沒過說話,現在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專注于往船醫室走...從我對曾經的他的了解來講,應該是在思考。
或許在思考應該拿我這個棘手的家夥怎麼辦吧,誰知道呢?
将原本不太符合‘被抓住的叛逃犯’身份的話語吞下,又覺得光張口不說話有點刻意,于是我換成了另一套說辭。
“抱歉,我暫時沒什麼力氣,麻煩你帶我一下了...”
一開口我就後悔了,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我垂下了目光,
“謝謝。”
謝謝你,謝謝你們,以及抱歉。
我抿了抿嘴。
“...什麼?”
馬爾科忽然出聲,我感到他的目光移向了我。
“我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
他緩緩說道。
...不是,這是在找我的茬兒吧?是在生氣嗎,果然我剛才就不該說話吧?
我麻了。
精神和物理意義上的。
馬爾科的步伐放緩,直至停了下來,很明顯是要等我說話才繼續走。
我真的,我就不該忍不住說那句話的...我就該閉嘴的。
心裡想着,我還是張開了口,
“我說,抱——”
剛剛吐出幾個字,剩餘的話就被忽然貼上唇瓣的溫度堵了回去。
...
......
.........啊?
我這次是真宕機了。
溫度一觸即離,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也沒有繼續走的意思,馬爾科維持着俯身的姿勢,擡起眼睛看着我,
“後面那句呢?”
離得太近了,馬爾科的影子将我整個籠罩起來,我的視線完全被他的臉占據了。
我甚至都能感覺到我們在呼吸同一片空氣。
“後面那句,弗拉德。”
馬爾科又重複了一遍,我看到他藍色的眼睛裡倒影出我模糊的影子。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了,我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大腦還在轉動試圖加載出剛才發生的事情,嘴已經順着馬爾科的意思自動說出了後半句,
“...麻煩你帶我一下、謝謝...?”
——然後他就又貼了上來。
濕熱的東西略過我的嘴角,随後籠罩着我的陰影撤下,馬爾科直起了身子,
“我早就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弗拉德,你不用對我說抱歉和謝謝...永遠不用。”
不是...等等、啊?
嘴因為過于震驚都沒顧得上合上,我呆滞地看着馬爾科。
沒管我的反應,他重新邁起步伐,将視線放回了前方。
“沒想到你離開莫比迪克才幾個月就忘幹淨了...這次要記住啊yo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