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廚子會記仇嗎？

空氣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坐在座位上，将目光從薩奇臉上移開，開始盯着桌子看...同時腦子裡飛速地檢索，試圖找到曾經我是怎麼處理薩奇生氣的情況的。

然後發現——完蛋了。

他幾乎就沒怎麼對我生過氣啊！！

最多就是我不注意身體時念叨我兩句，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笑着不說話的時候。

我：如坐針氈、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空氣物理意義上地凝固了，和薩奇的動作一起，我的呼吸也快停滞了。

最終，我繃不住了，心一橫。

算了，别管了...直接道歉吧，成不成功的再說，總不能什麼都不說吧？！

“對不起！！！”

于是我大喊一聲，帶着點自暴自棄的擺爛想法，低頭就想給眼前的同伴磕一個——然後被托住了。

溫熱的、帶着一點繭子的大手扶在我的額頭上，把我的頭擡了起來，然後順着上撫，把我額前的劉海和碎發一路順到了頭頂。

...很清涼。

視線因此開闊了一些，但習慣了劉海偶爾遮眼的我有種果奔的感覺。

有點想把劉海放下來，但考慮到我剛剛才惹到眼前的人生氣，所以我識相地老老實實沒動。

不知道薩奇想幹什麼...他要想給我兩拳也行，随便吧，我有罪。隻要能消氣，他想幹什麼都行（流淚貓貓頭）

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有點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視線變為一片黑暗，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到雷德弗斯号上馬爾科和本鄉的吻。

......

念頭一閃而過，現實裡什麼都沒發生。

等了半天，沒有拳頭也沒有拉上領子的怒吼，我睜開眼，看到薩奇一直在靜靜地注視着我。

他以前也經常注視我，但臉上是有表情的，通常是微笑或者挑眉之類的動作...現在這種沉默面無表情的注視在我的記憶中基本不存在。

像是被什麼東西鎖定了一樣，我感到有點毛骨悚然。于是努力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通過回視薩奇的方式，以毒攻毒。

這一看居然真的被我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不是指薩奇的新發型，是指他的眼睛。

之前沒注意，這一仔細看才發現...薩奇的瞳色是不是變了？

不确定是不是我的視力原因，我愣愣地盯着薩奇的眼睛，反複和記憶對比了好幾遍，才确認了不是自己出現了什麼新的錯覺。

雖然變化不大，但薩奇的瞳色确實變了。

之前他的瞳色像是夜空一樣的深藍，現在好像更深了，像是陰天的晚上了...還帶着一點黑紫色。

像深海，平靜、寂靜、無光的深海。

但通常平靜并不表示安全，在新世界這種地方，無聲的平靜反而才是危險的代名詞...啊，扯遠了。現在是在想眼睛顔色來着，怎麼走神到那種地方去了？

我有些出神地想着，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眼睛變色了...是因為暗暗果實嗎？惡魔果實還會改變瞳色？

那馬爾科以前的眼睛顔色是不是也不是那種藍色...？還有艾斯......

但腦内的思考沒有繼續下去，薩奇收回的手打斷了我的思路，将我的注意力拉回了現實。

額頭的溫度撤去，冷空氣簇擁而上。

我有些懵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懷疑了一瞬間薩奇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在我額頭上畫了王八之類的作為懲罰...别笑，他以前真這麼幹過。

但最終我放棄了。

摸也摸不出來，現場又沒有鏡子能讓我照一下...算了，畫了就畫了吧，我理虧我活該。

所以最後，我選擇把劉海扒拉下來重新蓋住了額頭。

眼不見為淨，看不到就是沒有（點頭）

至于薩奇？

他收回手之後忽然恢複了之前的微笑，重新幹起了投喂的工作，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我：這應該是不介意了的意思...？（一口吞）好吧（嚼嚼）那這樣最好（嚼嚼嚼）

但不論如何，氣氛确實沒法回到之前了。

吃了教訓的我收斂了一些，隻是偶爾誇誇幾句，大多數時間閉嘴認真吃飯。

...因為我發現我在面對他們時有點過于放松了，所以經常口不擇言給自己惹麻煩。

少說少錯，我以後還是少說話多幹活吧。

就這樣，一大碗粥很快就在“薩奇喂-我吃-薩奇喂-我吃-薩奇喂...”的循環下喝完了。

意猶未盡，我的肚子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溫和的食物攝取體驗了，顯然沒滿足地向我傳來“還想吃”的聲音，于是我看向薩奇。

“你太久沒好好吃飯了，一次性吃太多胃會受不了。”

薩奇說道，将碗放在一旁，駁回了我發射的“還想吃還想吃”目光。

唔、好吧。

有些惋惜地收回目光，我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胃...差不多也夠。

有點懷念以前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巨胃時光了呢。

這樣想着，我忍痛放棄了自己隻能算“沒有饑餓感”的胃，開始左顧右盼地尋找紙巾。

按理來說它應該在這個位置附近的，如果是五個月前的話。

但很明顯，它不在這附近，因為現在不是五個月前。

而且更糟糕的是，我看了一圈都沒找到它。

我甚至都沒法分辨到底是它就不在餐廳，還是我視力太差了沒找到。

我的動作太過明顯，薩奇顯然也明白了我在找什麼。

但他看起來也有些生疏地左右看了看...然後忽然啧了一聲。

“弗拉德。”

被薩奇的聲音吓了一激靈，我馬上開始檢讨剛才我幹了什麼——不會我又沒注意犯了什麼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