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行嗎,沃克?”洛林看着又一次暗沉了下去的魔法陣,眼裡的光亮再一次熄滅,語氣也越發無奈。
日升日落,月海沉浮,一次次黑夜與白晝交替,要不是她來的時候身上帶了個鐘表,她恐怕連在這待了多久都分辨不出來。
“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沃克焦躁地在原地踱步,用魔杖在手上的書勾勾畫畫,眉頭緊皺,“禁锢陣并不是什麼困難的陣法,更何況這個房間的禁锢陣并不強大,可按照書上記載的破解方法來竟然沒有用,這不應該啊……”
洛林看着疲态盡顯的沃克,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你又不是走不了,沃克,幹嘛非得和我一起在這裡耗着呢?”
“——我說過了,我不會移形……”
“萊姆斯。”
萊姆斯走動的背影突然定住,像隻被掐住喉嚨的鴿子,洛林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雙眼,語氣輕得像歎息:“萊姆斯,謝謝你。”
他轉過身面向她,目光微動,棕色的眼睛含着并不明顯的淚意,片刻後,顫抖着将手伸到洛林的面前,像蜻蜓點水般觸碰了下她的肩膀,又驚顫着收了回去,仿佛她隻是一場觸及便會消散的夢。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萊姆斯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溫柔地看着她,眼裡有太多無法看懂的情緒,幾瞬後,才嗫喏地問了一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說你像我認識的朋友的時候。”洛林望向他的雙眼,說道:“你不想讓我認出你,你害怕會打擾我,也害怕我有着别的計劃,而你的出現會破壞到它,對嗎?”
“這麼早啊。”萊姆斯沒有回應後面的問題,隻是低聲感歎了句。
“老實說,挺明顯的。”洛林輕笑道,她一開始陪着萊姆斯演是覺得他也許有别的原因不想與她相認,可等緩過來發現真正的原因,又覺得有些無奈和心疼,“萊姆斯,你該把自己想的更重要些的。”
他一瞬間哽住了,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半晌後,沙啞的笑聲從他嘴裡傳來,棕色的雙眼澄澈明亮,他半蹲在洛林的面前,輕輕将她擁入懷中,笑聲中帶有無法掩飾的顫意。
洛林看着一向溫和俊秀的萊姆斯變得如此滄桑,一陣酸澀不由控制地從心底湧出——她從未這麼清晰地感覺到這十年歲月帶給他們的傷害。
他們誰也沒說話,隻是靜靜地擁抱彼此,感受記憶中的好友如今溫熱的軀體,萊姆斯平複好情緒後,緩緩松開抱着她的手,溫柔地看着她,洛林感受到他的難過與喜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變成……?”
“會很難受嗎?”
洛林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萊姆斯,他比劃了一下她的身形,聲音沙啞地問她:“變成這個樣子,會不會很難受?”
在這個被黑暗籠罩了大部分的房間裡,洛林看不清萊姆斯的樣子,可也許黑夜真的能激發人心中的怯弱,隻是這麼短短的一句話,洛林卻覺得喉間泛起一股澀意,她壓下眼角即将泛出的淚意,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了個笑容:“運氣好,莫名其妙地活過來了,醒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梅林,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脆弱,洛林臉頰微微泛紅,因為自己的窘态而生出幾分怯意,低着頭不敢看面前的人。
萊姆斯靜靜看着她,沒有問她十年前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沒有問她是如何複生的,也沒有問她知不知道西裡斯的事……他總是這樣,無條件地信任他人,不願意做出任何可能會傷害别人的事。
“我現在在霍格沃茨。”洛林組織了下措辭,開口道:“我不認為伏地魔徹底消失了,我需要保護哈利的安全,可我現在被困在這裡,萊姆斯,你已經陪我在這耗了三個月了,假設——假設我出不去,你能去霍格沃茨嗎?”
“我……”萊姆斯避開她的視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低聲說道:“你能出去的,洛林,相信我——隻是,你既然在霍格沃茨,怎麼會跑到這來?”
洛林頓時哽住了,這該怎麼說,總不能說她睡覺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這裡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她可不希望萊姆斯把她當成瘋子。
腦海裡學習過的所有知識都在一瞬間被調動,她試圖從中找出一個可以完美解釋這段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的理論,但很可惜的是,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事從頭到尾都無法去解釋,于是她隻能支支吾吾地往外吐出兩個字:“直覺。”
說來可笑,但她的确是靠着直覺一步步來到這個破宅子。
洛林用餘光偷偷觀察着萊姆斯的反應,希冀着能從他臉上捕捉到熟悉的溫柔神色,但還沒等她辨認出萊姆斯的想法,手中魔杖傳來的震顫讓她臉色大變,呼吸也忍不住急促起來。
在哈利生日的那天,她送了他一個裝有莉莉和她相片的吊墜,為了能夠更好确保哈利的安全,她在那上面施了加以改進過的保護咒語,如果有強大的黑魔法攻擊他,洛林的魔杖也會受到影響。
“怎麼了,洛林?”萊姆斯注意到她的反常,緊張地詢問道。
“哈利有危險。”洛林努力保持着聲音的冷靜,可握着魔杖的那隻手卻止不住地顫抖,該死——她隻顧着找東西,卻忘記了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哈利出了什麼事,她還有什麼臉面面對逝去的好友!
萊姆斯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顯然他也将哈利的性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但如今這麼緊急的狀況,他的表情卻比之前更加平靜,無數流光從他的雙眼裡劃過,鐘表裡的時間還在滴滴答答地前進,一聲又一聲,每一次都直直敲進洛林的心底深處。
“洛林。”萊姆斯突然開口,打斷了蔓延在房間裡的緊張與沉默,他雙眼明亮,像一盞燭火在黑夜裡閃爍,一字一句問道:“你剛剛說,我們在這待了多久?”
“三個月。”盡管不清楚萊姆斯發現了什麼,洛林脫口而出,回答了他的問題。
“三個月——三個月,那就對了……”萊姆斯眉毛擰在一起,又高高揚起,他突然站了起來,興奮地拿起手邊的古文書:“禁锢陣的破解方法是需要彙聚兩種不同的魔力強行破出,可我們試了那麼多遍,卻都沒有效果——也許那并不是因為書中的方法是錯誤的,而且這個魔法陣本來就不屬于純粹的禁锢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