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轉過身，塞德裡克正朝她走來，身上還帶着魁地奇球場的青草氣息。

“又見面了，塞德。”她笑着打招呼。

塞德裡克幾步走到她面前，棕色的眼睛在燭光下閃着溫暖的光：“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你錯過了午飯？”洛林問他，不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廚房。

“是啊。”塞德裡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訓練時太投入，等回過神來已經這個點了。”

他指了指身後，“巴德也一起來了，正在那邊找吃的。”

“巴德？”

“嘿！我在這！”塞德裡克身後突然探出個腦袋，褐色卷發亂蓬蓬地支棱着，眼睛圓滾滾的，看起來像一隻松鼠，“還以為你們都看不見我呢！”

洛林被這突然的動靜驚得後退半步——老實說，她真的沒注意到這還有個人。

“不好意思。”她揮了揮手，“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你好。”巴德頭點個不停，笑容過分熱情，“早有耳聞，早有耳聞。”

雖然很不理解他為什麼每句話都要重複兩遍，洛林還是禮貌地露出一個笑容。

“那你呢？”塞德裡克這才想起詢問，“怎麼會來這？”

洛林簡單解釋道：“之前認識了一個家養小精靈，她幫了我不少忙，今天想來這找她。”

“小精靈？”塞德裡克環顧四周，似乎明白了什麼，“她不在？”

洛林點點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時間不早了，我得回休息室了。”

“下次見，塞德。”她轉頭看見站在桌子旁大快朵頤的棕發男孩，遲疑了幾秒，“嗯……還有巴德。”

“再見再見！洛林！”巴德艱難咽下嘴裡的面包，朝她揮了揮手。

塞德裡克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略帶不舍地道别：“暑假見，洛林。”

過了好一會兒，巴德滿足地拍了拍鼓起的肚子，轉過頭看見塞德裡克還傻傻站在原地，手裡的面包按他的速度能吃到暑假結束。

“你好歹把食物吃完再去想那個女孩吧？”他擦了擦嘴巴，還是不敢相信一向聰明的塞德裡克現在竟然變成這副傻乎乎的樣子。

愛情真是可怕。

塞德裡克看了他一眼，默默無言地咬了口面包。

“梅林的胡子！”巴德發出了和他第一次瞧見魔法時一樣的驚呼，“你居然沒否認！”

他本來還等着塞德裡克叫他别胡說八道呢。

“為什麼要否認？”塞德裡克反問道，暖棕色的眼睛在燭光下澄澈透亮，他說，

“喜歡又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

*

洛林推開寝室門時，赫敏正往行李箱裡疊放長袍。拉文德和帕瓦蒂的行李早已收拾妥當，整齊地堆在角落。

“她們又出去了？”洛林的目光掃過兩張空床。

“剛走沒多久……”赫敏放下手中的衣物，走過來輕拍她的肩膀，聲音帶着安撫，“别多想。”

“不管是不是被控制，我确實傷害了帕德瑪。”洛林歎了口氣，“帕瓦蒂隻是躲着我，已經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我本來都準備好挨她一頓罵了。”

眼看着氛圍越來越低沉，赫敏試圖轉開話題：“對了，洛林，你想好暑假怎麼過了嗎？”

洛林搖了搖頭。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赫敏抓住洛林的手腕，棕發随着說話的動作晃動，“我和爸爸媽媽打算這個暑假一起去法國度假。”

法國？洛林想到了記憶中的那個身影。

“你們的家庭度假，我就不湊熱鬧啦。”她彎着雙眼笑。

不過赫敏的話的确讓她有了些新的想法。

“我可能會去那辦點事，如果去了那，我會給你寫信的。”

“那一言為定。”赫敏很識趣地沒有追問，“一定要給我寫信哦。”

話裡倒是已經默認了洛林會去法國——畢竟以她對洛林的了解，她的可能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定”。

“一言為定。”洛林笑着答應。

*

等待放假的最後這幾天總是很難熬，尤其是對于洛林而言——她又被斯内普叫去了一次辦公室，這次是因為其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那貧瘠的腦子裡究竟塞滿了什麼垃圾？”斯内普雙手搭在桌子上，鐘愛的那本藥劑筆記随手丢在了一旁，“你把你的身份告訴了他。”

“看來死亡也沒教會你什麼叫謹慎。”

這段時間對洛林來說也很不好過，斯内普的話讓她壓抑數天的情緒終于決堤。

“再死一次又有什麼？”她的語氣不複一貫的平靜，仰着頭，直勾勾地瞪着斯内普，“我不像你那麼理智冷靜，斯内普。”

在此刻的情境下，這兩個詞語絕不象征着誇贊。

“隻是短暫的合作關系——你的确幫了我很多，斯内普，但别想着管教我。”

“我自己做的事，會自己承擔後果。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那閉嘴也是一種智慧。”

斯内普看着她，聲音凍得像冰碴子：“滾出去。”

難言的沉默，洛林靜靜看着斯内普，過了幾分鐘後，她轉過身去。

“他已經發現我了，斯内普，我能察覺到。”

“再怎麼隐瞞都是徒勞。”

手指搭上門把，她停頓了一瞬，“以及，謝謝。”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隻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響動。斯内普站在原地，燭火在他漆黑的瞳孔中跳動，明明滅滅。

一直到坐上離校的火車，洛林仍然想着斯内普對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