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布雷斯還坐在沙發上,搞不清現在是怎麼一狀況。
潘西迷茫地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好在諾特莊園離馬爾福那并不算遠,西奧多喘着氣站在門外,調整好呼吸後,才佯裝鎮定地走了進去。
洛林坐在沙發上,手指緊張地摩挲着手裡的魔杖。
“真沒想到。”西奧多面色如常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面前波比剛剛倒的茶喝了一口,“塞爾溫小姐。”
“波比呢?”洛林問他。
“去幹他該幹的事了。”西奧多皺起眉,“你關心他做什麼?”
“當然是因為有些事隻能你一個人聽。”洛林收起魔杖,往前挪了挪身體,幾乎是湊到西奧多面前問他,“卡塔麗娜的日記本,有沒有提到過我的母親?”
西奧多本有些躲閃的眼神頓時集中在了洛林的臉上:“……什麼?”
“卡塔麗娜——你母親的日記裡。”洛林擰起眉毛,灰藍色的雙眼藏着悲傷,“有沒有提到過我的母親?”
“西奧多,如果有的話,請告訴我吧——這對我很重要。”
短暫的沉默過後,西奧多蓦地站起身,拉起洛林的手往二樓走。
沒過幾秒,洛林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西奧多走到正中間那張精緻繁複的大床邊,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本已經有些陳舊的本子。
“你自己看吧。”西奧多的聲音悶悶的,“我已經很久沒有翻過了,記不清了。”
很久沒有翻過卻把它放在枕頭下日日陪伴着入睡……洛林理不清這背後的邏輯。
“可是……”她還是有些遲疑,“這畢竟還是她的日記。”
西奧多忽然露出一個笑,眼眸如大海般湛藍:“你可以看看母親在扉頁留下的話。”
留下的話?洛林猶疑地翻開日記的封面,看見扉頁的下方有一行清秀的字迹——
此日記僅對兩人開放:洛林·弗利,西奧多·諾特。
“……”
“母親去世時我還小,等我稍大些,古靈閣的人告訴我她為我留了些東西——一大堆金币,和被放在最中間的這本日記。”
“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想知道洛林·弗利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白天在想,晚上也在想。”
心髒處突如其來湧出的複雜感情将洛林的腦袋都快要燒成漿糊,過了好久,她才幹巴巴地擠出一句話:
“我不是洛林·弗利。”
這個姓氏讓她惡心。
“所以在日記裡她從不那樣稱呼你。”
至于為什麼扉頁那寫着洛林·弗利,也許是因為卡塔麗娜的習慣,她一向接受不了不工整對稱的事物,要在那名字後邊劃上一筆,恐怕會把她逼瘋——洛林驚覺原來她對卡塔麗娜的了解并不算少。
“我以為她讨厭我。”洛林低聲喃喃。
“也許吧。”西奧多說道,聲音像和煦的暖風。
洛林沉默着翻起了卡塔麗娜的日記——并不厚,隻有四十多頁,卻寫完了她的一生。
“1971.10.12
今天見到了那個女孩,心情很複雜,理智告訴我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我很勉強地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1971.12.23
今天有一個匿名的聖誕禮物寄到了家裡來,應該是她送給我的,是一本魁地奇手冊,她一定是記住了我在長桌上說的話……真沒想到。”
“1972.3.6
父親忘記了我的生日,沒什麼關系,但是他怎麼能忘記今天也是母親的忌日呢——他不如去死好了。
霍華德給我送了生日禮物,是一整套魁地奇套裝,記得她生活很拮據,不知道攢了多久,但是我頭一次沒有維持好微笑,我叫她滾得越遠越好。”
“1972.5.6
她兩個月都不敢和我說話了,應該是被我吓到了,我應該高興嗎——但是好像除了她,我沒什麼可以說話的人了。”
“1972.6.4
學期快結束了,我和家裡人說了想要把她接回來,父親很勉強地同意了。”
“1972.7.20
感覺還不錯。”
“1972.9.1
她搬出去了,和父親大吵了一架,鬧得很難看,父親說要把她丢回聖特羅佩,不過她真的很聰明,自己賺了錢買了房子,我什麼時候能像她那樣呢?”
“1972.10.14
她不願意再和我有任何聯系了,以後就隻是洛林·霍華德了,真羨慕她。
如果有一天她能看到這本日記的話……謝謝你。”
後面就再也沒有關于洛林的事情了,卡塔麗娜畢業後就嫁給了坎坦克盧斯,迫不及待地擺脫了“弗利”這個姓氏。
至少在日記的後半段,她的婚姻,她的西奧多,都讓她感到無比的幸福。
卡塔麗娜·諾特……洛林想,她還是更喜歡叫她卡塔麗娜。
而關于洛林想知道的事情,也已經有了答案——聖特羅佩。
但她卻并不感到開心,她小心地把日記放回了枕頭下,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走出門外。
西奧多站在樓梯口,眼神沒有聚焦地望着走廊上的窗戶。
“西奧。”西奧多轉過頭看着她,怔愣在原地,洛林走過去,伸出雙手,輕輕給了他一個擁抱。
“……”他沒有說話,隻是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我說!”樓下傳來一聲暴怒的喊聲,洛林松開手,客廳沙發上正坐着面色鐵青的馬爾福,“你們把我當空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