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從櫃子裡翻出一張完整的空白信紙,撣走表面的灰塵,羽毛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留下清晰的字迹。
信紙很快被密密麻麻的字迹填滿,哈利将信紙折好,小心翼翼地塞進信封。他摸了摸口袋,确認信紙不會掉出來——他想要親手交給洛林。
窗外的天空染上了晚霞的橘紅,哈利這才驚覺自己寫了整整一個下午。
哈利将校袍、魔法書籍和光輪2000胡亂塞進破舊的行李箱,朋友們送的禮物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最上層,又從枕頭下摸出那個錢袋,塞進行李箱的角落。
收拾妥當後,他握住門把手——紋絲不動。哈利面無表情地抽出魔杖,杖尖對準門鎖,熒光閃爍映出他鏡片後碧綠的眼睛。
“Alohomora.”
咒語的光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把手應聲而開。
哈利走出去,樓下傳來瑪姬姑媽煩人的,尖利的笑聲——他讨厭透了這個聲音。
“要我說,你們真應該——”哈利拖着行李箱走下樓梯,滾輪在木闆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瑪姬姑媽的聲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你這個沒教養的小雜種!”她肥胖的臉頰漲得通紅,眉毛幾乎要垂到嘴角,“拿着行李箱是要去哪?費農,你們終于要把這野種趕出去了?”
德思禮的臉色瞬間慘白,鬓角的冷汗在燈下泛着油光:“瑪姬,這個...”
他的聲音細若蚊呐。
瑪姬似乎天生不具備感知氣氛的能力,像隻聒噪的鹦鹉,繼續喋喋不休:“我早說過,這種沒爸沒媽的孩子就該送去福利院。上梁不正下梁歪,父母是那種貨色,孩子能好到哪裡去——”
“哦,我的天!”佩妮的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瑪姬姑媽像充氣的氣球般膨脹,飄向天花闆。德思禮踮着腳,徒勞地揮舞着短粗的手臂。
“你...你怎麼敢!”他轉向哈利,臉色漲得發紫。
“她活該!”哈利的眉毛壓出一道鋒利的弧度,聲音冰冷,“如果她學不會怎麼尊重别人,那就讓我來教!”
魔杖尖端對準着德思禮,他踉跄着後退。
他從未見過這個瘦弱的侄子露出如此兇狠的眼神,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
“現在,離我遠點。”哈利舉着魔杖,在德思禮和一旁瑟瑟發抖的佩妮姨媽和達力之間來回遊移。
三人屏住呼吸,眼睜睜看着哈利拖着行李箱走向門口。
門在身後重重關上,震得牆上的相框歪斜,德思禮癱坐在沙發上,領帶歪斜,活像隻洩了氣的河豚。
暮色籠罩着空蕩的街道,哈利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思緒全被洛林占據。
他好想見她,就現在。
行李箱裡的信紙仿佛在發燙,提醒着他洛林此刻遠在法國。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現在就去找她。
可這算什麼呢。
哈利覺得這樣做太丢人了,他的自尊心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壓過其他。
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仿佛被什麼盯上了。哈利猛地轉身,街道依舊空無一人。
他握緊魔杖,死死盯着身後漆黑的小巷。直覺曾多次救過他的命,而此刻,他确信巷子裡有什麼在移動。
是野貓,還是别的什麼?
“Lumos.”魔杖尖端迸出刺眼的光芒。
哈利眯起眼睛,看清了巷子裡的生物——一隻巨大的黑狗,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吓得後退兩步,被行李箱絆倒在地,刺目的強光突然照亮街道,一輛三層公共汽車憑空出現。
“歡迎乘坐騎士公共汽車!”穿紫色制服的售票員跳下車,對着空氣大喊,“我是斯坦·桑帕克...”
他往下看了一眼,像是很意外地上怎麼會坐着個人:“噢,你好!幹嘛坐在這?”
“……摔了一跤。”哈利揉着發疼的膝蓋,還沒從驚吓中回過神。
“那上車吧。”面前的男人似乎也不在乎,他聳了聳肩,“哦,對了,忘了你要去哪。”
哈利下意識回答: “倫敦。”
“又是個去倫敦的。”斯坦小聲嘀咕,收了幾個銀币,把哈利拽上了車。
汽車消失在夜色中,街道重歸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昏暗的巷子裡,巨大的黑狗緩步走出,如果洛林在場,一定能認出這個熟悉的身影。
黑狗在哈利摔倒的地方停下,從地上叼起一個信封——顯然是哈利跌倒時掉出來的。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黑狗叼着信封蹲了幾秒,随即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街道再次陷入沉寂,隻有路燈在夜色中投下昏黃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