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已成墟。”
最終決賽。
龐大的骨龍身軀從頭部開始,巨大的骨骼崩碎。在一連串刺耳的爆鳴聲中,化為無數骨骼碎塊從天而落。當這些碎塊墜落在地的時候,全部化為齑粉。骨龍頭部處。一團冰藍色的光芒也隻是略微一閃,就泯滅了。
冰雪二帝之驕傲,摧毀的不隻是言風的身體,同時也是他的靈魂。聖靈宗出戰選手中最強的骨龍邪魂師言風,結局是形神俱滅。
在他徹底消失于此世之前,言風看到了一幅很久以前的光景。烏發紫眸的少女,那時眼裡還有遮掩不住的怯懦,好像需要人保護的小動物,後來漸漸長出自己的利爪。那之前,他願意一直守護她。哪怕他知道她心中始終有另一道難以磨滅的身影。
唐門對聖靈宗團戰。聖靈宗出場四人,戰死四人,全滅!
主席台上,那位神秘國師站在那裡,衣袖内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攥緊。從他身上,極其不穩定的危險氣息向外散發着。就像是一座随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火山一般。
旁邊的鏡紅塵一步跨出,就已經擋在了太子徐天然身前。将他和橘子護在後面。一層火紅色的光芒已經在鏡紅塵胸口處亮起,但他很清楚,強敵難禦。
“鐘離烏,你冷靜一下。”
突然一道很是冷清缥缈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好像冰弦被輕輕撥動,此刻那聲音也摻雜着壓抑的愠怒,宛如最後一聲收撥的絕唱。
冥河之水自四面八方湧現,朵朵灰白色的蓮花開開謝謝,明明滅滅,妖冶的舞動着身姿。那是生靈寂滅的氣息,仿佛有悲咽的女聲在絕望的詠唱堕化的旋律。
她的威壓遠不如鐘離烏般深沉可怖,但一出現,就将鐘離烏那駭人的氣勢如漲落的潮水般驅散,那是來自于武魂神性的絕對壓制。
鐘離烏憤然轉身,他頭一次這樣不想給荊如岚面子,他的親傳弟子言風,剛剛就那樣在賽台之上化為灰飛,形神俱滅!
鐘離烏畢竟是超級鬥羅,哪怕荊如岚的堕世蓮花是一切邪武魂的至高無上,可她畢竟隻是魂聖而已,血猩的魂力匹練向她毫不留情的奔湧而來,荊如岚也無能抵擋。她的鬥篷自肩頭掉落,頭一次在人前顯露出面紗之下的容顔。
那是一張蒼白至極的臉,甚至給人一種夢幻且不真實的感覺。她的一切存在就都恍若泡沫,輕輕觸碰一下就會破碎。就像是一個褪了色的世界裡,那個世界的背景隻有黑與白,和她眸中那一點潋滟的紫,是唯一的色彩。她的容色有一種暗沉的昳麗,就連雙眉輕皺,都會牽動人心最深刻的動容。
那竟然隻是一個烏發紫眸的少女,一個柔弱得似乎經不得夜風吹襲的少女。一襲長裙在魂力匹練所帶來的風中飛舞,長發也随風飄揚。她的嘴角處,此時一縷血絲流淌而下,在漫天零落的花雨中,凄美得讓人心痛。
然而這一切都隻是發生在那個最高貴的看台上,因此真正注意到的,隻有此處的零星幾個人。首先訝異出聲的,竟然是日月帝國的太子妃殿下。
“你是——如岚?”橘子向來冷靜,尤其在徐天然面前向來慣于僞裝,還是頭一次這般失态。
橘子怎麼可能不認識眼前的這名少女呢?當年荊如岚在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讀六年級時,自己親自選定的導師是軒梓文,所以橘子可是荊如岚的師姐,雖然相處的時間隻有不到一年。
同樣面色複雜的還有明德堂堂主鏡紅塵,方才荊如岚恐怕是為了為他解圍,才選擇了出面。
“你現在可是終于後悔了?你若帶隊,我們損失不會這般慘重。”鐘離烏質問道。
“是,我後悔了。”荊如岚的聲音此刻冷硬無比。
“我厭惡這個賽台。但若再選一次,我定将唐門之人盡數了結于萬衆之下。勝者為真,敗者何假,不如用血換他一個無暇。他們殺了言風,我終有一日要他們一命換一命。”同樣的把戲,唐門那些人竟然又用在聖靈宗身上。而觀衆席的觀衆卻高呼着唐門的名号,說着什麼擊潰邪惡,正義必勝。
鐘離烏緊緊盯着荊如岚,仿佛想看透她的靈魂,但傾頹與繁盛在荊如岚眼中卻仿佛再也無關痛癢。突然,他兀地陰森笑了起來。
“哈哈哈——很好,很好!你如今有如此殺意,那一切損失便都值得了,因為你總算對得起他們稱你一聲少主了!”
就是這樣,認清你自己究竟歸屬于哪裡。
當一切的一切最終落幕,鏡紅塵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單獨找上荊如岚。
“笑被殿下安排在皇宮養傷,雖然沒有太過傷及内裡,但我很擔心他的狀态。你要不要……去見一見他?”
回答鏡紅塵的,是一片死寂的沉默。良久,荊如岚才開口說道:“堂主要我以什麼面目身份去見他?我可是聖靈教的少主。”
“你将自己看得太輕了。你走後,我亦無法面對笑,隻能隐晦的跟他說了實話。他說,是他不夠了解你,還不夠強。未來有一天若成就十級魂導,定要尋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