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傲天下的莽,魄靈飛舞的狂妄。”
荊如岚醒的時候,感受到的是呼吸的貼切,肌膚間碰觸的若有似無,都燙出旖旎溫熱。于是那個冷漠孤絕的聖靈教少主,此刻竟是略帶幾分羞怯的擡眸,畢竟身體都尚還能感受到初識歡愛所殘留下來的輕浮的酥麻與疼痛。
荊如岚有些局促,輕輕動作之間,卻被她依偎着的人展臂摟進懷裡。熟悉的銀白發絲映入眼簾,他将頭垂在她肩側,貪婪的嗅着屬于懷中人的氣息。
“如岚,可不可以不要再次離開我。”少年在她耳側沉沉開口,聲音低啞。
或者,索性把我帶去你的世界吧。無論那裡将是怎樣的黑暗。
“笑,對不起。”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我害怕我的陰翳,它們緊緊攀附在你身上,一寸一寸剝奪你在陽光之下生存的權利。
荊如岚的心中隻餘不忍,卻一刻也不敢放松繃緊的心弦,生怕因為貪戀他的溫暖,就讓一切顧慮之說都随之遠去。
——“荊如岚,你比一切榮光都耀眼。”
——“隻要我還活着,荊如岚就還有存在下去的意義。”
她明明已經克制的不去想這些了,那些銘刻入靈魂的片段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于是她在他的懷中擡起頭來,直視那雙異色的瞳眸。
荊如岚目中流露的,是有些迷茫的神色。
“我被帶到聖靈教後,我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無法擺脫它了。可是,我還是有一個可笑的幻想。至今唯一一個的,對于一個邪魂師來說絕對難以啟齒的幻想。”
“如果有一天我強大到能夠擺脫聖靈教的一切掌控,不過那大概會是很久很久以後了吧。如果之後我能再一次見到笑,如果那時笑還能記得我,對我還是……”她勉強的微揚唇角,這個美好的夢,支撐了她曾經無數個艱難的夜晚。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你都是那麼厲害的魂師了,何必在乎我的想法?你想做什麼,随你心便是。”他心頭苦澀,拭去她眼角壓抑溢出的淚珠。
他這樣說,她才覺得眼淚更止不下來了。
“笑,可不可以等我。等我了結一切,就回到你身邊。”
少女望向他,紫眸中充滿堅定不決的意味。讓人毫不懷疑,她會為了那個目标,哪怕曆經千重傷萬重劫。
“我知道,世界上除了我唯二的親人,隻有如岚會一心想着我,可我也沒辦法無條件的享有如岚的寵溺與溫柔。我是個男人,是你的男人……”
說着,少年忽地咬了一下荊如岚的耳垂,好像是在責怪她又說出獨自一人背負一切的這種話。或許也隻是少年意氣,想掩飾一下,他在她面前強調某一身份時的略微怯亂。
“所以,如岚,告訴我。要強到什麼地步,我才能毫無顧慮的帶你回家?”
“帶我回家?”荊如岚失神般喃喃自語。家,這種存在,甚至早在她被迫帶到聖靈教之前,就已經失去很久了。而且歸根結底,是因為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那個家才徹底破滅。
“嗯,是我們的家。”笑紅塵輕輕的撫慰過荊如岚的後背。隻要那些他向來不曾關心過的凡塵俗物的字眼與荊如岚牽扯到一起,他就忽地覺得那些東西比他的靈魂都要沉重。
“我剛剛休憩時做了一個夢,一切就好像我的整個人生經曆,隻是那個夢裡唯獨沒有你……也并不是沒有你,隻是在早期我沒有找到你。而你依舊默默注視着我。
這場爆炸後明都沒有重建,明德堂損失慘重。爺爺與陛下離心,遠調他方。而我,根基破損嚴重,修為阻塞,年紀輕輕便顯暮氣沉郁,再不複曾經的心高氣傲。可就算淪落至此,依然想着,有一天我要徹底毀了史萊克,不過就是這樣某一日的無心之語……
史萊克那兩個人雙雙封神,日月與鬥羅的戰火在巅峰之刻戛然而止。而後過了十年,聖靈教殘存的餘黨出現了,身為邪魂師之王的死神鬥羅已然換代,向史萊克發動了複仇的攻擊。論單體戰力,史萊克竟然沒有任何一位封号鬥羅能夠比得過她,她最終是死在了史萊克集其聯合的三十四位封号鬥羅手裡,其中不乏數位超級鬥羅。
當日便有封号鬥羅質問于她,她隻是說,為了聖靈教的毀滅而複仇隻是原因其一,還有……他所希望的,我都會為他實現。”
“那個在我夢中出現的死神鬥羅,就是你。我不覺得那是一個夢,在某一個地方,它們一定真真切切發生過。你怎麼這麼傻……就算有了無人比拟的強大,依然為了不值得的東西把自己變得那樣脆弱。就讓我一個人迎接自食惡果的結局好了,為什麼你要跟着我那些年少的驕傲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