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妄川打量着眼前的人,印象中他還是個燒了馬尾巴反而哭的震天響的小混蛋,如今倒是沒了兒時那胖墩墩的憨傻模樣,反而身姿颀長,一雙桃花眼嵌在俊秀的臉上,縱使多日牢獄也難掩這一張好相貌。
現在這小混蛋倒是忘得幹淨,還兄台?他微一揚眉出聲:
“殷公子不記得本王了?”
本,本王?這人是個王爺?殷懷安一驚,這王爺還認得他?心思一轉他立刻按住了頭上的傷口,做痛苦狀:
“我磕了頭,過去有些事兒記不清了,您是哪位王爺?”
他頭上連撞了兩次不是假的,尤其第一次,原主是沖着能撞死去撞的,事實上他也确實是撞死了,不然那他也不會過來,撞失憶實在是太正常了,就是大夫來了也說不出什麼毛病來。
閻妄川擡眼看向他頭上裹着的那層厚厚的紗布,眉心微皺,又想起他剛才蹭過來時那龇牙咧嘴的樣子:
“你被用刑了?”
殷懷安思襯着這兩人的關系,對面這人很顯然認識他,但是客氣地叫殷公子,恐怕認識也不是太熟悉,但是能主動讓他蹭暖爐,應該至少對他算是善意的,而且原主是所謂的犯上不敬被下獄的,但是這獄卒卻逼問他什麼設計圖,這就是用私刑。
這人是個王爺,保不齊真能幫他,這麼想着他委委屈屈地點頭:
“嗯,用鞭子。”
閻妄川打量了他一下,露在外面的地方隻有腦袋上的傷:
“手臂撩起來。”
他說話簡短,卻擲地有聲,周身帶着一種常年身處高位獨有的氣質,讓人很難不照做。
殷懷安聽話地将衣袖撩了起來,露出了裡面的青青紫紫的鞭痕,他原身的皮膚比較白,這樣的鞭痕在身上就顯得觸目驚心,閻妄川掃了一眼他身上的傷,心下了然,這種程度的鞭傷疼是疼但是卻不傷筋動骨,否則落在身上可就不是青紫這麼簡單的了,看來這大理寺的胡平偉也顧及殷懷安的身份,并不敢傷他性命。
“他們逼問你火離院武械的圖紙了?”
殷懷安心裡一緊,腦子裡浮現出那些圖紙上的大炮,這東西放在這個時代算是軍械,他猜原主的身份可能是和制造兵械相關,他在制導研究所工作,對保密條例這東西實在太熟悉了。
眼前這人雖然看着像是個王爺,但是如今下了獄,又一下問到圖紙,萬一是個反王呢?他不得不多個心眼,以防被這人套了話去。
他自以為遮掩的很嚴實的防備被閻妄川一眼看穿,心底笑了一下,倒是不傻,這小子是秋老頭的得意弟子,如今落難,想讓他吐出火離院那些軍械圖的人不知道多少,他擡眼再次看向他的額頭:
“自己撞的?”
這一次殷懷安點了頭,畢竟原主甯死不屈,這氣節他得讓人知道。
閻妄川眼底有些贊賞,難怪秋老頭寶貝這個徒弟,水平如何雖然還不知道,不過就沖這甯死不屈的勁頭也算是不白收這徒弟,隻是撞了頭,有些麻煩,可别真撞傻了。
“這是幾?”
殷懷安看着對面那人伸出的兩根手指抽了抽嘴角,大哥,他是失憶,不是傻,不過礙于對面這人身份,該認慫的時候還是得認慫,他乖乖回答: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