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安扶着人的手頓時僵在原地,宛如被閃電擊中,眼前的小姑娘才到他肩頭,瘦瘦小小的一隻,閻妄川派這小丫頭過來這是耍他呢嗎?這到底是暗衛保護他,還是他保護暗衛啊?
喜鵲盯着殷懷安歪了一下腦袋:
“大人,您别嫌棄的這麼明顯吧?”
殷懷安揉了揉腦袋,他有點兒頭疼:
“快起來,你,這,你們王爺怎麼想的?讓你一個小丫頭當暗衛?我明天去找他。”
喜鵲站起身,将身上的小包袱往身上扶了扶:
“大人,我是王爺特意挑來的,王爺說您撞壞了腦子,需要身邊有人提醒,在這京城中,各家各府,大人之間,命婦之間的關系我都清楚,我還可以幫您和王爺傳遞消息,王爺說您要是不肯用我,就讓我明日回府。”
殷懷安眼睛一亮,算閻妄川有腦子,給他送了個百事通過來。
“用,以後還請喜鵲姑娘多提醒,對了,你們王爺說派兩個暗衛過來,另一個呢?”
喜鵲當下放下包袱出聲:
“他是王爺身邊的三大暗衛之一,您有危險的時候他才會露面。”
我靠,神秘高手。
因為之前的牢獄之災,殷懷安被特賜了幾日休沐,第二天不用去上朝,他準備直接去火離院,他必須實地看看這個時代的武器,才能心裡有數,但又怕不認識同事,喜鵲畢竟是個女孩子,這個年代應該不好随他出門,他正準備硬着頭皮去火離院,就見一個十分清秀的小厮進來,眉眼非常眼熟。
“大人,不認得我了?”
“喜鵲?”
這,這男裝也太像了?
“王爺囑咐,大人出門的時候我便易容跟着。”
他的府邸離火離院極近,幾乎是出了大門拐個彎就到。
但是出門他明顯感覺到氣氛好像不太對,小小的一個巷子裡都是兵,他穿過巷子進了火離院,聽着喜鵲提醒和人打招呼,随口問了問一個小吏:
“這外面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兵?”
“大人還不知道?”
殷懷安搖頭,那人湊了過來小聲開口:
“聽說昨夜,巡防營抓住了在牢裡刺殺焰親王的刺客,這刺客你猜是誰的人?”
閻妄川的毒都是自己的下的,殷懷安第一個念頭就是殷懷安要陷害的倒黴蛋出現了:
“誰?”
“這人竟然是劉首輔府中管家的親信,這可了不得啊,這二位怕是要對上了。”
殷懷安一愣,他知道閻妄川主戰,勢必要和那位劉首輔對上,卻沒想到這麼快,這麼直接,一點兒不拖泥帶水,而且從時間上看,閻妄川早在獄裡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今天,要用刺殺和中毒來對劉士誠宣戰。
他擡起頭,透過重重屋檐看向遙遠的南方,他知道,山雨欲來風滿樓。
此刻的焰親王府書房,一身玄色束腰親王常服的人對着大梁地圖負手而立。
暗青入内拱手:
“王爺,車架備好了。”
閻妄川一震衣袖閉了一下眼睛:
“進宮。”
今日的議政宮分外安靜,閻妄川一身蟒袍列在武官之首的位置,這是自他回京之後第二次上朝,而劉士誠則站在文官之首,昨夜的消息朝臣都收到了,今日誰也不肯先出聲,更不敢提及昨夜之事,誰也不敢卷入閻妄川和劉士誠的争鬥之中。
這第一個開腔的人赫然就是巡防營副統領淩志飛,他就這樣大咧咧地将昨夜抓捕到的犯人這樣公然禀報了上去,劉士誠眼皮直跳,此刻辯解未免顯得心虛,他側眼看了閻妄川一眼,卻見那人眼皮都未擡一下。
有人挑頭,朝堂立刻炸開了鍋,最後吵的如同菜市場,兩方最後争的臉紅脖子粗。
劉太後知道伯父不會做這麼明顯的事,閻妄川出獄一事根本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一出戲。
最後朝堂亂的不成樣子的時候,閻妄川才終于踏出了一步,他面容剛毅,聲線沉穩:
“陛下,太後,臣以為刺殺一事并非今日議事的重點,若是首輔做的,臣也沒死,若不是首輔做的,臣也還是沒死,今日合該議的是南境孟良府慶川縣全縣被屠一事,三萬五千口的百姓,難道就白死了嗎?南境五州疆土難道就白白讓出去嗎?
臣今日大不敬的問一句,慶川被屠,除卻揮着屠刀的洋人,難道就沒這議政宮中縮着脖子等着割土的大人半分幹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