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鸾音是獨坐的,一張小茶桌,一張扶手椅,設在擡頭就能觀月的廊檐下。
慕容鸾音既真心想着她們,她們亦真心想哄她高興,酒過一巡,就有灑掃上的嬷嬷獻上一張自己剪的瓜瓞綿延大窗花來。
緊接着又有一個壯婦鼓起勇氣給慕容鸾音唱了一支江南小調,隻是她的嗓子粗豪,唱起江南小調來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還有的獻上了自己繡的帕子,香囊和打的絡子。
慕容鸾音一一都收下了,賞她們自己去笸籮裡抓賞錢。
這時蕊兒高舉着一個雞毛毽子走上前來,笑道:“夫人,我會花樣踢毽子,獻醜了,請您賞看。”
慕容鸾音一下來了興緻,站起來道:“要說踢毽子,我也會,也會好幾個花樣呢,轉圈踢,過肩踢,兩個毽子一起踢,不若咱們比比,誰後落地,誰的花樣多,誰就赢了,倘若你赢了我,我賞你一顆金花生,如何?”
蕊兒頓時笑的合不攏嘴,“夫人輸了可會生氣?”
“瞧不起誰呢。”慕容鸾音嗔她一眼,接過碧荷進屋去找來的七彩雞毛毽子,将裙子撩起掖在腰間宮縧内就下場笑道:“開始。”
誰不想要金花生呢,蕊兒又深知慕容鸾音是個大方的,就使出渾身解數,把閑暇時瞎琢磨出來的花樣都踢了一遍出來。
其他人等就都笑着,拍着巴掌幫她們數數、數花樣。
慕容鸾音到底是三四年沒踢過了,甫一下場還能踢出最擅長的那幾個花樣,再往後就隻顧得上穩住雞毛毽子不掉了。
一連踢了上百個,慕容鸾音氣喘籲籲,卻見蕊兒那小丫頭還能踢出花樣來,頓時不來了,笑着接住雞毛毽子交給碧荷,就道:“碧荷姐姐,你想着給她找一顆金花生。”
蕊兒聽見,頓時喜的連飛在半空中的雞毛毽子也不顧了,跪下就給慕容鸾音磕了個頭。
慕容鸾音讓她起來,随即就道:“我累了,你們再玩一會兒也散了吧,廊檐下堆了好些竹籃子,你們把東西分裝幹淨,就快快回家與家人團圓去吧。該收拾的明兒回來再收拾也不遲。”
話落,徑自進屋去了。
碧荷怕那些心急的會哄搶,就與茯苓冬青冬葵一塊,帶着蕊兒葉兒果兒花兒四個二等丫頭,一起動手裝好了再一一分派。
卻說孫鼎,自那日離了鄖國公府就日夜琢磨着如何治慕容鸾音一治,想着一人計長二人計短,聽聞宋大福對慕容鸾音心懷怨恨,就勾搭到一起喝酒,三四壺黃湯子下肚,二人眼饧耳熱,就不知自己是誰來,宋大福就說,慕容鸾音相貌身段都十分騷人癢處,孫鼎趕着追問,比之你們峰二奶奶如何?
宋大福就乜斜眼道:“十個峰二奶奶綁在一起也不及世子夫人一個。可那又如何,還不是被世子爺嫌棄厭惡。你可知道,後日團圓夜世子爺會在何處?”
孫鼎殷勤的給宋大福又倒滿一杯酒,哄着他喝下,“還能在何處,在世子夫人房裡呗。”
“錯!在福壽堂,和嫡親的表妹偷、偷情……”
一語未了,宋大福“咚”的一聲趴桌子上醉死過去。
孫鼎卻呼吸急促,臉色潮紅,激動的發起抖來,已是認定慕容鸾音是個深閨久曠,極需男子滋潤的寂寞少0婦。
他自認為自己潘驢鄧小閑,能占三樣,其中尤以“驢”是他平生最得意,那些院裡久經百戰的娼女,尚且回回都稱贊他器大活好,受不住。隻要能讓那慕容鸾音受用一回,得了瘾頭,往後就離不開他了,她那些錢财,還不是他說怎麼使就怎麼使。
但那畢竟是國公府的内宅,他雖能借口與妹妹同過中秋混進去,但倘若那慕容鸾音是個烈性的,張嘴喊叫,他定是跑不了,還需讓人身子酥軟的媚藥輔助。
遂,想起一個相熟的老虔婆來,她那裡必有好藥。
想到此處,當即就撇下宋大福,離了酒樓,往老虔婆那裡尋藥。
是夜,孫鼎換了一身國公府内粗使仆婦的衣裳,從孫香玉院往瑞雪堂而來,卻見,瑞雪堂的院門大敞四開,陸陸續續有提着籃子的仆婢從裡頭笑着走出來。
他急忙躲到暗處,心裡狂喜,觑着個時機就低着頭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