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燒菜的時候,想的的确是:
給梁許程吃的,不需要燒得太好。
反正山豬嚼不了細糠。
燒得太好,給梁許程吃,
他那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也是白白浪費。
梁許程冷淡地開腔:“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麼嗎?”
“像什麼?”盧皙好奇地問。
“像潘金蓮,說‘大郎,喝藥’。”
聽到梁許程的嘲諷,盧皙頓時怒了。
就算自己做得菜不好看,
也沒到,一看就像下了毒的地步吧?
而且,如果梁許程都看出來了,
自己以後想往裡面下毒都難了啊!
盧皙稍微撫平了自己的情緒,努力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這是我第一次做菜。”
“買菜、做菜,花了三個小時呢。”
花了那麼多時間,盧皙可不希望,自己的努力,直接因為梁許程一口不吃,就白白浪費掉。
要不是現在有求于他,
盧皙都想用兩隻手扯開梁許程的嘴,把自己做的菜,往他嘴裡灌了。
好在,梁許程雖然目光百般嫌棄,還是在桌前,坐了下來。
盧皙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又提了起來。
她想知道,梁許程對自己做的菜,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梁許程的目光,在餐桌上逡巡。
他在努力尋找,稍微能下口的菜。
盧皙注視着梁許程,眼神裡滿是期待。
她自吹自擂地說:“我做的菜,就是看相差了一點。”
“吃起來,要比看起來好多了。”
或許是聽了盧皙的這句話,梁許程下定了視死如歸的決心,夾了一塊菜,放進嘴裡,嚼了幾下。
盧皙頓時緊盯住梁許程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他:
“怎麼樣?好吃吧?”
梁許程沒有說話。
他剛才還在咀嚼的腮幫子驟然停下,
臉色變得青黑。
咽下嘴裡的菜後,梁許程問盧皙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自己嘗過了嗎?”
盧皙浮誇地說:“我自己都沒來得及嘗,就立即給你吃了。”
“哦,你以為,你很浪漫?”
梁許程毫不留情地評價,“自己都沒嘗過,你是怎麼有自信的?”
他說完話,就放下筷子,離開了餐桌,
轉身,走到屋内去了。
一場飯,吃得不歡而散。
盧皙看着一桌滿滿當當,幾乎沒動的菜,有些心疼。
她不信邪地,給自己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哼,嬌氣。”
“哪有那麼難吃啊?”
“太誇張了吧?”
嘔——
盧皙捂着嘴,跑到了廚房。
她剛才夾得那一筷子菜太多,
現在吐得死去活來,
流了滿臉的眼淚。
結果,梁許程聽到動靜,走過來,看到她吐哭了,還說:
“你就算是炒菜的時候,隻放眼淚,用眼淚當鹽,都不會做得那麼難吃啊。”
聽聽,這是人話嗎?
還是人嗎??
盧皙一怒之下,決定以後再也不給梁許程做任何吃的,餓死他。
結果,她剛剛這麼想,梁許程就去門口,收到了一份外賣,吃得噴香。
“為什麼你可以點到外賣?”盧皙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直接找老闆點的。”
“你為什麼不給我點一份?”盧皙内心忿忿不平。
“你不是說,你做的菜,就是看相差,吃起來,比看相好多了嗎?”梁許程撩起眼皮,看了盧皙一眼,
明顯是在諷刺,
“那你應該好好品嘗,不要浪費啊。”
盧皙臉色青白。
她的第一次行動,就這樣失敗了。
第一次主動出擊,就遭到一潑冷水,盧皙心情很低落。
這一次行動的失敗,對她的自尊,造成了非常嚴重的打擊。
她以前是大小姐,就算做出一坨屎,
都會有人誇她做出的屎,是多麼精美絕倫,富有藝術感。
而現在,梁許程面對她艱辛做出的勞動成果,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地嘲笑。
盧皙覺得很傷心,很丢臉。
她覺得很奇怪:梁許程明明看她那麼不爽,為什麼又要和她聯姻啊?
難道,他是受虐狂?
專門找到她這個他不喜歡的人,到他家裡,
就是為了折磨自己,同時也折磨他?
不過,盧皙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态。
原本,她對于這場聯姻,就是公事公辦的态度。
她對自己說:你不妨把現在的情況,當做在上班呢。
當成上班的話,弄出滿肚子的火,也就很正常了吧?
要達到目的,過程都是很艱難的。
特别是,要從梁許程這條老狗這裡,得到點幫助。
或許,做菜對自己來說,的确是困難了一點點。
她決定,從點滴細節小事,最簡單的事情做起。
比如,早起,送梁許程出門,
幫他打個領結,再給他一個告别吻什麼的。
主打一個陪伴。
愛情,不就應該在這樣的點滴小事中,積累起來嗎?